青衫文士道:“当然!师父的话,难道会骗你不成。”
穆乘风又道:“这么说,师父不是因为徒儿做错了事,才追回逆沧澜?”
青衫文士不耐烦道:“为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取剑只是暂时备用,你这孩子,怎么总是瞎疑心!”
穆乘风突然正色道:“这不是我瞎疑心,而是朋友你太粗心了。”
青衫文士陡地变色,道:“你!”人已挺身站起。
穆乘风一错步,横身挡住了房门,冷叱道:“朋友,你的胆量不小,易容术也称得高明,居然架势十足,险些被你瞒混过去,可是,你却忘了事先打听清楚,逆沧澜由师授徒,隆重不亚于皇家传玉玺,是不能轻易收回去的!”
青衫文士沉声道:“胡说,为师只是暂时备用,几曾要收回了?”
穆乘风轻哂道:“让我再告诉你详尽些吧,五年前,恩师在缥缈峰缥缈峰之巅授我逆沧澜剑囊时,曾经说过两句郑重而严肃的话,那是‘赐剑如赐玺,追剑即追魂’。朋友该明白,这是何等隆重的事,岂容视作儿戏?不过,我是仍然由衷的佩服阁下,假如阁下不向我索取逆沧澜,至少今夜,我不会发觉阁下是假的……”
那青衫文士没等他话完,突然双掌一错,猛劈而出,喝道:“小辈寻死,拿命来吧!”
掌起处,劲风排荡而生,桌上油灯首先被掌风扫灭。
穆乘风剑眉双剔,冷哼道:“我倒要试试你仗恃什么?”双掌当胸虚合,一式“童子拜观音”,猛地化作“展翅凌云”,向外一翻,硬迎了上去。
谁知青衫文士根本无意破拼,掌至半途,倏忽抽臂,竟借穆乘风强猛的力道,如鱼乘流,穿窗射出。
脚尖甫落院中,毫无停顿,“一鹤冲天”疾升数丈,业已掠上南面墙头。
穆乘风冷冷一笑,道:“千辛万苦才等到你,还想走?”
右手轻按胸际,一抖腕,“叮铃铃”铃铛之声划空飞出。
静夜铃声破空,分外显得刺耳!:
风铃声,掩盖了远处传来的更鼓“当!当!当!”正三更。
三更,旷野。
月黑,风高。
洛水悠悠,蜿蜒东流。
洛河桥的北端,五条人影静静屹立在夜风中。
接掌“蛇拳”门户未及十日的“七步追魂手”洪涛,穿袭皂白色劲装疾服,背插虎头双钩,负手仁立,仰面望着空际飞驰的彤云。
在他身后,一字排列着四名黑衣大汉,人人斜抱一柄雁翎刀,刀尖向下,锋刃朝外,神情而一派肃穆。
这四名黑衣大汉乃是同胞四兄弟,合称“中州四杰”,武功造诣,在“蛇拳门”二代弟子中,算得出类拔萃的好手。
虽然明知是场假戏,但因事关重大,七步追魂手洪涛仍然未敢掉以轻心,特别挑选“中州四杰”跟随自己来洛河桥应约,以表示要和剑魔沈破浪一拼的决心。
“子夜三更,决斗西郊”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洛阳城,令人失望的是,西郊洛河桥一带,竟看不见一个闻风赶来瞧热闹的武林人物,除了宁候桥头的五位之外,旷野一片寂寥,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影了。
这冷落情景,暴露了武林人物的现实,也代表了没落门派的悲哀,从好处设想,是大家慑于剑魔威誉,不愿招惹杀身之祸,从另一个角度想,何尝不是“蛇拳门”已经在人们心中失去了,“鸡蛋碰石头”的挑战,其结果不言而喻,还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呢?
洪涛负手望天,深深领略到残破门派的凄凉心境,情不自已浩然长叹出声……
就在这时候,“中州四杰”为首一个忽然低声道:“师叔,来了。”
洪涛微微一震,目光疾落,洛河桥南端,出现了一个颀长人影。
那人青衫飘拂,腰悬木剑,背上负着一只行囊,略显苍白的脸上,高挑着两道浓眉,正缓步从容,施施然跨上桥头。
好飘逸的身法,好倨傲的神态,可不就跟剑魔沈破浪如出一辙?
洪涛看得暗暗颔首,心道:“这位穆少侠倒挺准时,抢像也毫无破绽,看来这场戏,咱们也该演得逼真一些。”
意念飞动,回头向”中州四杰“摆手示意,便举步迎上桥云。
两人在桥上站定,洪涛抱拳一拱,朗声道:“沈大侠不愧言而有信,洪某已候驾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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