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村里的进叔。
进叔是陈杏子的爸爸，开货车的，走广州京都路线。他也没想到，会在京都遇到陈楼上还有黄话如两人。
不过，想想他家有三个京都大学的学生就不奇怪了。
“小五，来报道了？”他一早就听说了，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还有记者到农场去采访。
进叔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带回他们县出手卖掉的。
来来回回，货车司机一般都会自己带些东西，赚外快。
在广州带一些特产到京都，然后又从京都带一些东西回去，赚取差价。
在村里，进叔也是一个能赚，会赚的人了。
其实，陈杏子家的生活条件并不错，她的大哥大嫂正在珠海卖猪肉，而她的二哥也已经打工。
虽然，陈金成也还在读书，但负担真的不重。
不过，因为杏子她妈妈有一点点的重男轻女，总觉得女孩读书没有好处，还不如打工赚钱。
进叔却是一个听老婆话的男人。
相对杏子的妈妈，陈白羽对进叔的了解并不多，因为他一年到头很少回家。不过，陈白羽知道，他是有一点点奇葩的男人，村里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八卦。
听说，进叔在吃饭前，一定要自己洗碗。不管是在自己家吃饭，还是在别人家，或者是在外面。
这是一个习惯。
不管别人洗得是否干净，他都要洗一遍。
农村人洗碗后的水一般不会立刻倒掉，而是留着用来喂猪。因为洗碗水里多多少少有些油水。
而进叔不管那洗碗水脏不脏，反正他吃饭前都要洗一遍。
小时候，陈白羽也是个爱干净的宝宝。对没有洗干净的碗，肯定也是要自己洗一遍的。
阿妈担心她会像进叔那样奇葩，所以就给她讲进叔洗碗的小故事。
进叔去亲戚家吃饭，碗筷已经洗好，就摆放在饭桌上。但进叔却拿着碗到处找水要洗碗。
因为亲戚家的用水不像大唐农场方便，他没有找到干净的水，就直接在洗碗盆里的水里过了一遍。
重要的是，那洗碗盆里的水比他的碗还要脏。
为此，引起了不少人的吐槽。
但进叔依然我行我素。
陈白羽觉得这不是习惯，而是强迫症。
这件事传着传着，大家都知道了。
不少人说进叔矫情。
但他就是不改。
还有一个就是切肉的问题。
切肉要竖着切，不能横着切。
听说，他有一次去他大姐家吃饭，姐夫正在切肉，然后他气呼呼的就甩手回家去了。
别人一问，原来他姐夫横着切肉，被他看见了。
这件事让不少人吐槽，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错了，竟然还在意竖着切还是横这切？
当然，这只是村里流传着的八卦，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刨根问底。
虽然有点点奇葩，但进叔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谁家有什么事，他都乐意帮忙。村里的喜事丧事都有进叔的身影。
因为开货车，别人要求带什么货，他也很少会拒绝。
“进叔好。”
“哈哈。小五就是有礼貌。我家杏子看到陌生人就躲起来，连话都不会说......杏子和小五一起上的学，现在小五都已经考大学了。她呀，还什么都不懂。整天说要读书，要读书，却次次考试不及格。”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多读些书，总是好的。”阿爸一直都觉得读书有出息。特别是在外面打工了十几年后，更觉得多读书才是出路。
“哎。读书出来已经二十多了。我就怕她读书不成，然后又嫁不出去，高不成低不就。”进叔叹口气，“我家杏子要是有你家小五这么聪明，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读书。但，那六七十分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不是去浪费时间么？”
陈白羽不知道能说什么。
虽然她希望陈杏子能多读书，但陈杏子的成绩真不好。陈乐乐的理科虽然也不好，但她的英语很好。
现在陈杏子的成绩还不如叶长安。
要知道叶长安可是曾经被人叫傻根的人。
“可以学一门手艺啊。做护士，读会计，好像还有人学化妆，做衣服。不一定要读高中考大学是不是？学一门手艺，总比在工厂打工要强些。”
阿妈觉得女孩子还是要多学些东西的。
虽然很多女孩子都是早早就嫁人了，但阿妈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这样的。
不是说嫁人不好，只是嫁人后就要为家庭操劳了。
在大唐农场没有什么婆媳矛盾，但在别的地方婆媳矛盾可是不少的。即使是她的娘家灯火村，也有不少人家都有婆媳矛盾。
黄华茹觉得自己能嫁入大唐农场是走了大运，从来不担心婆媳问题。女儿长大了，黄话如开始担心三个女儿了。
担心她们嫁得不好，担心她们找的男人不靠谱，担心她们的婆婆不好相处。儿女都是债，还不完的债。
小时候担心他们吃不好，长不到。
长大后，又担心他们的婚姻会不幸福，担心他们的家庭生活不好等等。
等以后他们结婚生子后，还要担心他们的孩子听不听话，健康不健康等。
哎。
总之就是操不完的心。
但也甘之如殆。
“我和他们兄妹说了，能考得上就继续读，考不上就打工。否则，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我家不管是金成，还是杏子，成绩都不好。”
“你家的风水好，几个孩子全部都考上了大学。以后能坐着享福了。”进叔有些羡慕。
村里人说起陈楼上和黄话如那个不羡慕？不管是自己生的，还是捡来的，都听话读书好。
阿一和小四出国留学了，陈小五又考上了京都大学。
想想，就激动。
肯定是他家的风水好。
也难怪全广今年要祭祖。
“儿女出息，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哪能啊。操不完的心呢。”
......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可以坐我的车回去。虽然没有火车的卧铺舒服，但不用钱。”
“我们要等小五报道后才能回去，你什么时候回去？不用拉货？”
“老板定了明天走。明天晚上就回去。”
进叔是帮别人开车，所以时间上不能太自由，不可能等到陈白羽报道后再回去。而陈白羽也不希望爸妈坐这种货车回去，总感觉不太安全。
相对于货车，陈白羽觉得火车更安全一些。
和进叔分来后，陈白羽又陪着爸妈逛了一会。
进叔是来京都送货的，住在老板给他订的旅馆，离开京都大学有些远。
几天时间，陈白羽带着爸妈差不多把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一遍，胶卷用了差不多五卷。
洗出来厚厚的一叠照片。
“这？是不是太多了？”
爸妈被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拍了这么多。
“不多。买几个相册装起来。等以后你们有了孙子孙女的时候，就翻给他们看。”陈白羽一点不觉得多，只是几乎每张照片都是一个姿势看得有些审美疲劳而已。
提前来京都，就是为了带爸妈玩。
陈白羽每天都带着爸妈出门去，把京都还有附近的一些景点都游玩了。一些博物馆还有购物中心也去了。
每天陪着爸妈，有时候也会去顾家陪顾延年吃饭。
来京都那天，她在火车站遇到的人贩子已经被找到，并顺藤摸瓜把整个团伙都给抓了。
因为有顾延年的压力在，没有人敢懈怠。
“抓到就好了。”人贩子就好像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几年后，都杜绝不了。
而且，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总有一些防不胜防的时候。
“现在的人，越来越坏了。”阿妈无奈的叹口气，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多说。因为在以前还穷的时候，大唐农场的一些家庭穷困娶不起老婆的男人也是要买的。
不过，多数是越南婆。
因为越南婆相对来说，更便宜一些。
在这期间，陈白羽还见了Z先生。没想到，这人真的在京都投资了，而且看起来发展得还不错。
现在私家侦探倒是成了副业。
“你就没有想过要开一个侦探社？”随着社会的发展，侦探社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特别是查小三这一业务。
简直就是送钱。
“已经在筹备。”Z先生当然也看到了侦探社的发展钱景。他在京都几年，顺手接了不少的的调查，多数都是女人查丈夫查小情人。
这些富婆们出手阔绰。
现在Z先生手里已经养了好几个人，都是从香港挖过来的，前职业是狗仔，最擅长调查两性关系。
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掀起一片风浪。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陈白羽对他事业的‘支持’。这几年，他从陈白羽手里赚了大笔大笔的钱，然后投入到他的事业建设上来。
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那几家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Z先生很奇怪。这几年，他接受程白羽的委托，一直都在调查那几家人。
事无大小的记录下来，交给陈白羽。
“和我没有仇。但和我干爸有仇。”既然她认了黄知然为干爸，那黄知然的仇，当然也是她的仇了。
“还要继续？”
“当然。”陈白羽翻个白眼，“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Z先生点点头，“好吧。反正你付款，你是大爷。”
“对了。你再帮我查个人。”陈白羽把叶硕的资料给Z先生，“看看他手上有没有人命。”
像叶硕那样，曾经的叶家少爷，根本就不用查就知道肯定会有不少的违法行为。陈白羽想要查的是这个人的底线是什么？是否触及了她的底线？
叶硕来找她，说想要做生意。
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呗？
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不熟。
但叶硕说了，是叶老让他来找她，虚心听取她的意见。陈白羽本想送他一个白眼，但想想又觉得可以投资一下。
经过打击，叶硕好像脱胎换骨，一夜间成熟了起来，眉宇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暴戾和高高在上的拽霸。
以前的叶硕看着就蠢，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精明和警惕。不过，把警惕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还是蠢。
到底还是年轻，还不会掩饰。
如果是以前的叶硕，陈白羽肯定不想理会。但现在已经成熟起来的叶硕倒是让人多了几分信任感。
“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投资一个保全公司，给一些公司训练保安，给一些名人、有钱人培养保镖。以后有钱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需要的保镖数量也会随之增多。既然你想要投资侦探社，为什么不顺手投资一个保全公司？”
“呵呵。陈白羽同学，你说得还真是轻巧。顺便？投资不需要钱？”Z先生瞪了陈白羽一眼，“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你家屋后山林里化形的妖精？怎么能这么精明？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
“谁说我是孩子？我已经十八了。”
“呵呵。”Z先生直接送陈白羽一眼白眼，“在我觉得你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做出来的事情让我以为你已经八十。在我以为你已经八千岁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只有十八？”
“想太多。”
Z先生耸耸肩，“想太多是为了锻炼脑活力。不过，你说的保全公司都是有前景，要不要合作？”
陈白羽摇摇头，“我还是个学生，我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呵呵。你以为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我就相信了？”赚钱赚到手抽筋的人，竟然说主要任务是学习。
呵呵。
难道每个月给他打的调查费是从天上来的？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你可以和他合作。”虽然叶家倒了，但叶老爷子高位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人脉的关系的。
“我再考虑考虑。”Z先生没有立刻答应。虽然听起来很有前景，但也要考察一下市场需求。
陈白羽不太在意，继续和Z先生随意的聊天。
从京都说道了港港，然后再说到黄华伟和李致远，像个老朋友一样。
有时候，Z先生很疑惑。明明就还是一个小女孩，但和陈白羽交谈，总给人一种同龄人的错觉。
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或者是目光，都和谐得让人疑惑。
快要开学了，爸妈带陈白羽去准备东西。
买衣服，买鞋，买各种生活用品。
就在这个时候，陈白羽接到了小舅母的电话，说她高三班主任找她。小舅母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陈白羽在京都的电话告诉班主任，所以在打电话问问陈白羽。
“好像说是什么同学自杀死了。”小舅母觉得很晦气，年纪轻轻就自杀。真是太任性了。
小舅母对班主任找陈白羽的做法更是不敢苟同。
同学自杀，为什么要给陈小五打电话？
这不是膈应人吗？
“你把我在京都的电话号码给班主任吧。让她给我打电话。”
陈白羽当初在填写学生资料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东莞废品收购站的电话，方便老师联系父母，沟通她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
当初填写志愿的时候，班主任也曾经给爸妈打电话。
不过，她在同学录上留的却是大唐农场村委会的电话。因为她想着以后大学毕业后，是要回到大唐农场去的。
同学们想要联系她，直接打到大唐农场更方便。
班主任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原来，春玲自杀了。
春玲高中的成绩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中上，高考的时候发挥正常，考上了本省的一所大学，也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去报道的，但是，春玲妈妈却把她的通知书给撕了。
撕了还不算，还塞进灶里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春玲妈妈不愿意送她去读大学，觉得浪费钱，希望她去打工赚钱给弟弟交学费。
而一直对春玲很好，支持她读书的阿婆却在去年的时候去世了。
陈白羽对春玲的父母还有印象，她爸爸暴躁，妈妈软弱。但没想到，就是那样软弱只会哭的女人却直接撕了春玲的通知书。
果真，人不可貌相。
不过，有些人就这样，在外人面前软弱可欺，但她却会去欺负更弱小的人。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有不少这样的角色，很多小说女主妈妈就是这样的精分。在外面任由别人欺负不敢反抗，但回到家就欺负比她更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例如女主。
然后成为‘女主’虐渣路上的一员。
如果说当年春玲妈妈给陈白羽一种软弱白莲的错觉，现在就是欺软怕硬的渣渣。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有这样的妈，春玲应该也很痛苦吧？
通知书被撕，春玲绝望自杀。不过，幸好被发现及时，救了过来。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人没死就好。
“她自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你的名字。警察还找同学问了你的情况。”
麻蛋的。
陈白羽想要骂人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和春玲一点也不熟好不好？
“幸好春玲及时醒了过来。”也幸好确定了陈白羽整个假期都在东莞。否则，警察就要去大唐农场调查她了。
陈白羽一口气哽在喉咙，好像骂人。
真的庆幸。
否则，大唐农场的最新八卦就是她了。
现在，春玲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目光呆滞，生无可恋好像随时能再死一次。她高三的班主任不想看到她如此消沉下去，所以找到了陈白羽的班主任，希望陈白羽能劝劝春玲。
陈白羽一头黑线，她真不是春玲的闺蜜。
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找最好的朋友么？
“春玲同学没有朋友。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也一般。”
是了。
春玲的存在感很低。
她出事了，但班上没有一个同学去看望她。甚至有人说起她名字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还一脸的蒙蔽‘是我们班的？我们班有这个人？’
能说她做人太失败吗？
“你就安慰安慰她吧。”班主任去看过春玲，她的精神不太好。再加上本来就营养不良，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就更不好了。
“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割腕？”
不怕痛？
想到可能的痛，陈白羽就抽了抽肩膀。
车
“我怎么安慰？我现在京都，而且我还有两天就要报道了。”陈白羽也无奈，真不是她心冷，而是实际条件不允许。
她不可能不报道，赶回去安慰春玲吧？
就算她愿意，爸妈也不会同意是不是？
“打电话？”
写信肯定不行了。
信到的时候，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只是，现在春玲正在病房里，根本就不能接电话。
病房里也不可能有IC电话亭。
这就有些麻烦了。
她想要安慰劝解，也要春玲能听到啊。
陈白羽摇摇头，既然有勇气不怕痛的自杀，为什么就没有力气活？
“要不，让医生把办公室的电话拿到病房去？医生办公室有电话的吧？”陈白羽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挂掉电话后，陈白羽直接躺在沙发上。
这个公寓是四哥自己设计装修了的，一切以舒服为主。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这布艺沙发，舒服得让人想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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