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三匹马从摊子前疾驰而过,突然,那三人又调转马头,停到凉茶摊子前。
“夏日凉茶,清凉解暑。大哥,正好口渴了,停下来喝碗茶再赶路怎么样。”其中一个男子道。
领头的男人满面络腮胡,凶神恶煞,壮如黑熊。他没说话,但是翻身下马算是默许。另外一个偏瘦小的男子将马牵到旁边的柱子上系着。
习武之人!陆青予顿生警惕。疑惑地看着三人头上统一的白色发带,人红领巾还有个组织叫少先队员呢,回去问问金吾仲绑白色发带的是什么人。
摊子上没人排队,但是也正好没位置了。三个人直接赶走其中一桌的客人,把剑往桌上一拍:“钱我们给了,滚!”
那两人不敢停留,忙起身就跑了。
“三碗凉茶!”这一吼,精气神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
“好嘞,马上。”杨草围裙上擦擦手就去盛凉茶。
倒是那络腮胡男子眼睛突然瞄到陆青予那桌上的小笼包,直接命令:“拿来!”他的声音很粗,就像是粗糙的磨砂,听得人心一颤。
杨春燕面露胆怯,看了看陆青予。
皱着秀气的眉头,点点头,倒也没做什么。反正她们也吃饱了,这三个人一看就是什么江湖人士,不好惹,陆青予若是一时义气将人掀了,以后指不定给春燕家的摊子带来什么更大的灾难。
只要没触到陆青予底线,还是能忍则忍。
杨春燕将剩下的十个小笼包端过去,被三个人这么盯着,话都不敢说,放下就跑开了。
十个小笼包哪里够三个大男人吃的,就那络腮胡男子一口就能吞下三个。几乎就是个眨眼的功夫包子就没了!
陆青予露出标准双下巴,强啊小老弟。难怪书生爱骂习武之人江湖草莽,嫉妒别人男子气概是一面,另一面怕就是因为这粗狂的气质。
十个怎么够,男子拍桌:“老板娘再来一盘包子!”他们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完后感觉内力涌动,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杨草十分为难:“这...不好意思几位客官,这包子是从家里带来当午饭吃的,那是最后十个了。多喝几碗凉茶吧,再来几碗豆子怎么样?”生怕惹怒几人,忙又道。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并没有为难她们,闻言只是十分不喜,然后让她照着刚才说的来。
凉茶下肚,三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两大口便喝光,碗往桌子上一拍:“再来十碗!”
哎哟我滴哥,拍啥拍啊,碗坏了咋办。陆青予疯狂吐槽,不过她怂,只敢在心里。
十碗,十五碗...二十碗...足足喝了六十碗!陆青予在旁边数清楚了,天呐,这三个人是美人鱼吧?
等等,美人鱼?自己脑补把自己恶心到了。长着络腮胡皮肤黝黑的壮汉版美人鱼,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哈哈哈!”
那全程凶悍的络腮胡男子突然狂笑几声,面部增添几分狰狞,一股劲风从他身上涌出,面前的小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上面的碗都碎了一地。杨草那个心疼的啊,偏偏还不敢抱怨,妈呀,这些人可都是会武功的啊,小老百姓怎么敢惹。
另外两名男子也是欣喜不已,纷纷抱拳:“恭喜大哥内力精进!”
“哈哈,不错不错!若是再遇那北斗的黄毛小儿定能十招之内斩杀!”
“叔叔,桌子和碗坏了要赔的。”陆青予皱着眉头,小模样别提多愁。
三个男人皆是表情一窒,一动不动地瞪着这小丫头。
“瞧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杨草吓得忙将陆青予拉回来,那三个男人的眼神任谁看了都心惊肉跳啊。要是对方一个不如意将孩子拍死了...
络腮胡男人收回目光,什么都没做,临走时拍下一锭银子,远远够茶钱和损坏的桌碗钱。
陆青予发誓,看到那个粗狂大叔眼里的赞赏了!他赞赏个什么鬼?
三人急于赶路,上马飞驰远去。
黄毛丫头心性倒是不错。络腮胡男子心道,又对二弟三弟说道:“记住刚才那个摊子。”
两人一副‘明白’的表情,纷纷应下。
而凉茶摊子对面的醉香楼里,戴掌柜恭恭敬敬地命人呈上两张灰色毛坯:“少主,您要的东西。虎头林子里的狼狡猾得很,目前就只猎到两头。”而且还是折损了六人。
少年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半敛眸子望着外面:“命人每日将另一家凉茶店的凉茶买尽,直到对面这家不出摊。还有,将这家在县衙的契子撤了。”
“是。”戴掌柜低眉顺眼,心下奇怪,上次少主还对街对面那家凉茶铺子的父女多有关注,虽然这些日子换人了,但是貌似和那对父女关系匪浅,怎滴今日就要断人生意呢?
但既然是少主的命令,戴掌柜不敢怠慢。待少年带着狼皮离开后,马上到衙门知会。撤掉一户杨姓人家的凉茶铺子,以后都不给办资格。
“又是凉茶?”那处理摊子事宜的人还奇怪呢,上次少爷来好像也是要撤一户卖凉茶的人家的摊子,这次怎么又是凉茶。
凉茶到底是个什么茶?得罪了这么些大人物。
第二天出摊的杨草就被告知不能再卖了,顿时面如死灰,乞求能让把今天已经煮好的卖了,就差跪下来求都无济于事。最后母女俩满面愁容的回村子,看着十几坛子凉茶倒也不是,喝也不是。
杨虎上陆青予家还牛车。陆青予还奇怪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就听到杨虎和陆彬两人的对话,才知道衙门又不让杨春燕家摆摊子卖凉茶了。
“好在这半个月卖得好,本钱是挣回来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叹气道。
将人送走之后陆彬还十分内疚,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连累杨春燕家如此。
而屋子外头听到一切的陆青予愤怒不已。用脚趾头想就跟上次那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有关,好,你整我,我整不了你就整陆春月,反正她也不是个好的,新仇旧账一起算。
陆青予在某个夜晚独自悄悄到镇子上,潜入陆春月的院子,在他们家所有的糕点上都下了药。这药吃了不致命,但是会让人浑身起红疹子,要吃斋半年还不得吹一点风才消得下去。
要的就是这半年给她心理上的煎熬。
“掌柜的,这是今天最后两坛子。”
戴掌柜就打开坛子看了一下,嗤笑这陆谦家的还真是厚颜无耻。因为他每次都派人去买大量的凉茶,这夫妻俩一开始买的还是实打实的东西,后面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看就是煮了两三次的,味道奇淡无比。
这样的店用不了多久就作茧自缚,做不长久。
顿时更加奇怪少主的用意。
“明天开始不用去了。”
说罢甩手命人将凉茶拿出去倒了,这样的东西他都不稀得喝。
陆谦一家却是喜气洋洋,夫妻俩点着油灯数银子:“照这么下去不仅秋阳的念书钱有了,家里还能攒下不少银子。”
“等四妹亲事定了,就给春月买个丫鬟,我们闺女得跟小姐一样养,等过几年也能谈门好亲事。”
大伯娘想着也是,小姑子在这儿,若是这时候买了丫鬟,小姑子怕是不愿意的,到时候还得给她买一个,这不得他们家贴钱么:“当家的,你说最近那个每次来买就买十几坛子的人是谁啊?他一个人喝得了那么多吗?要是拿去要做什么断了我们生意......”
陆谦想了想,并不担心:“管他喝不喝得了,银子是我们的,配方也在我们手里,现在镇上就我们一家卖凉茶的还能怕了去?明天把价钱提一下,七个铜板一碗。”
“对,是得提价,光成本就四个铜板呢,”前一阵为了打压另一家才亏本卖,可是投了不少银子。转念想到陆谦在合家酒楼的工作,她可知道他们东家也打过凉茶主意,“当家的,那要是你们东家要配方可怎么办?”
“我清楚着呢,哼,赶明儿就辞了,一个月才一两银子的工钱,谁爱干谁干。找个日子花钱打点打点,免得生意上被人使了绊子。”
夫妻俩愣是说了大半夜才熄灯睡下。
今天的陆杨村有些艳丽,对,花一样的艳丽。路上跑过去的孩童头上戴的都是一朵粉色月季,陆青予还看到好几地玫瑰花瓣。
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五岁小女孩,质问:“头上的花哪来的?!”
小姑娘恶声恶气地推开她朝屋里喊:“娘有人欺负我!”
“谁敢欺负我闺女!”一妇人凶神恶煞地出门,对上陆青予愤怒的眸子,顿时尴尬,手里握的一束月季花扔也不是藏也不是,笑道,“原来是青丫头啊,回家呢?”
陆青予看见妇人右脚在悄悄踢什么东西,这一看,差点背过气,这真的,几十朵藤本月季啊,又脏又破地堆地上,看得陆青予肉疼眼睛疼。
“死丫头还不快回来!”又对陆青予说,“家里还有活干就不招待了啊。”说罢飞快地关上门,遮住那一堆粉色。偷摘人家花被逮住了能不跑吗。
我...
“三百零六朵。”金吾仲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
“你家的花总共被摘了三百零六朵。”
你...你!“变态啊,看着我家花被摘就不会帮忙阻止一下吗?!”
眼神看向别处:“又不是我的花。”
噗!一口老鸭血。
院子里的蔷薇和玫瑰,波斯菊正是盛开的时候,原本应该一墙的花,却显得稀稀拉拉的,大多是花骨头。陆青予起初还以为是今年的开得有点迟,感情是被人偷摘这么多!
我都不舍得摘,结果全被别人摘了!
匆匆忙忙跑回家,就看见小姑姑陆莺高高兴兴地说着好听的话,头上两朵玫瑰手上还一把,杨文秀被哄得笑得那个灿烂:“还是年轻好,戴花好看。”
“嫂嫂也很年轻好不好,戴花一定也好看的。”陆莺难得说句好话。
我...他...妈...
我就说,花都种在院子里的,就算院子外面偷摘也不可能摘那么多,感情是家里有人开门。陆青予发誓,她曾经在全家人面前宣布过有多重视这些花。
杨文秀看到门口的陆青予,心虚的目光闪了闪,笑着对陆莺道:“哎呀时间不早了,小姑子不还要回镇子吗,等下午天热了再走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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