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伸手,握拳,抵在心口的位置,“她这里,心脏有些问题,自小便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去太高的地方,甚至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大的起伏,不能愤怒,不能太兴奋,也不能太过悲伤……”
陈嚣从未听过这种病症,但是,对他而言,若是一个人自出生起,便不能随心所欲的奔跑,甚至连情绪都必须完全压抑住,当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
战歌说的那道关隘位于桑株道,这条路是从前吐蕃进攻西域的行军路线,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条横跨昆仑山的山道。
大周朝在此处建了一座桑株关,长年有军队驻守。西域与吐蕃的商队也会走这条路,当然是需要交过路费的。
陈嚣听得皱眉,问道:“如此,跟马贼有何区别?”
战歌停了下来,转头看他,道:“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什么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
陈嚣道:“我没念过书。”
“这很值得骄傲吗?”战歌白了他一眼,道:“大周朝建国十八载,即便是最艰难的那两年,收取的赋税也前朝低了许多。历朝历代,朝廷对商人都多有打压,商税素来居高不下,如今不过收取两成的关税而已,阁下见过哪家马贼这般手下留情?”
陈嚣挠了挠脑袋,税收什么的,他可不懂……
战歌抬了抬眉毛,道:“你不是很好奇,青离如何会知道那地狱之门在哪里吗?”
陈嚣不明白他再次提起这件事,但他的确很是好奇,便点了点头,“为什么?”
战歌抬手,敲了敲一旁的山石,道:“在我们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些石头,但在她看来,这些却是一段历史,一个故事。她能够从这些石头,周围的山体、树木、河流……所有这些我们看来很平常的东西,都会告诉她,她想找的东西在哪里。”
陈嚣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小就不喜欢念书,只觉得那些摇头晃脑的书生实在又酸又迂腐,却是没想到念书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战歌笑了,眼中带着几分自豪,道:“很神奇是不是?她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陈嚣沉默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生发剂倒是很有效,他的头发长得比从前更加茂盛,也黑了许多……
“走吧。”战歌打马继续前进,道:“桑株关有个……”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后的陈嚣几乎在同时大叫了一声——
“小心!”
说着,抬手,一剑斩了过去。
两张大网落下,这网的材料似乎挺特别,陈嚣那一剑并没有什么作用,眼看着就要落网了。就在这时候,一道绳索飞来,直接缠上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拽,直接将他拉下了马背。
却是战歌救了他。
战歌落地,看了眼一旁的山崖,道一声:“自己小心。”朝山崖上追了过去。
陈嚣知道战歌追那几个伏击的人去了,从刚刚那罗网的方向来看,山崖两侧都有人埋伏。这时候,他该去追另一边的人才是,可是……凭他的轻功,就这么上去就是活靶子。
不一会儿,战歌就拎着个人回来了,扔在了马蹄下,道:“跑了两个。”
陈嚣从石头掩体后面出来,看了这人一眼,不由惊讶,“军人?”
那人穿一身红袍,外面罩着褐色的皮甲,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靴,是大周边军常见的装束。
“擅闯边关可是死罪,你们现在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我家将军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小兵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一番话虽说的大义凛然,眼神却微微颤抖着,明显还是害怕的。
“霍!”战歌扬了扬眉,“倒是挺硬气的。我问你啊,你家将军是不是姓皮?”
那小兵咬牙,“不知道!”
战歌乐了,道:“本少爷想去会会你们将军,你敢不敢带我去见他?”
那小兵愣了愣,心道,这人脑子没毛病吧?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跑回去见他们家将军?
不过,他可没理由拒绝,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去是小狗。”
陈嚣瞧了战歌一眼——这家伙,似乎很喜欢戏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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