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闻言,对他笑道:“不急”。
随后,拿起盘中的玉壶,莹白的手指在壶盖上盘旋着。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云起凝视着许烟道:“现如今的情况,陛下最好先......”
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被许烟打断:“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说起来,你我还从未单独出去过。如今我们大婚了,等过些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不带侍从,就你和我。我想和你一起坐看云起时。”
云起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受,只听到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陛下龙体为重,事务繁忙,怎可置天下于不顾,纵享平民之乐?”
许烟把玩壶盖的手一顿,低着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道:“若我不是皇帝呢?”云起没有回答。
许烟接着追问:“若我不是皇帝呢?”云起深深地望着她道:“那臣当陪您一起游历天下山水。”许烟如何不知,这只是他的托辞。但还是勾起了个微笑道:“好啊。”半晌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云起将手覆在许烟手上,当许烟望向他时,他没有回看她。只是将玉壶转到自己手中。
他轻声道:“陛下,酒要凉了。”许烟没有打断他。
他看着自己为她斟了满满一杯酒,待到要为自己斟时,许烟却伸出手来,放在他的手上,夺走了玉壶。
许烟垂眸,笑着说:“这九曲鸳鸯壶不是这么用的,我来教你。”说着,将壶盖转向了另一边。不知怎的,云起的手微微颤抖。
随后,许烟将他的那杯酒塞入了他的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起手的,有意识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臂已经交织在一起。
酒入喉中的那一刻,他听到许烟问:“你想做皇帝吗?像梁国那样的?”
他没有回答,酒顺着喉咙流下,唇齿间是散不去的浓烈。
忽然唇上覆上两片柔软,他感到许烟不得章法的亲吻,他扣着她的头,渐渐获得主权,开始攻城掠地。直到尝到口中的血腥,两人才放开了彼此。
许烟笑着,手指轻轻抚上他如玉的脸,轻轻摩挲。云起也不动作,只是看着她。
须臾后,许烟低头,从怀中拿出份圣旨,像是炫耀似的将它塞到云起怀中,对他说:“我说过以江山为聘,还望你欢喜。”
她想笑,鲜血却不听她使唤般的从唇角汩汩流下。云起抚上她的面容,眸色中尽是心疼。
许烟反握住他的手道:“夫君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云起一怔。随后便听许烟虚弱的声音接着道:“夫君你今日可欢喜?”
许烟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已不知自己在言语些什么。只是在意识快要消散时,她听到自己问出了那个两世都没能问出口的问题:“你可有欢喜过我?”
云起刚想开口,喉中便尝到一阵腥甜,他喷血而出。他抬起颤抖着的手紧紧拥住许烟,看着她眸中的惊慌,笑着对她说:“为夫今日很欢喜。”
接着,他的手拨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道:“为夫自是心悦娘子的,从始至终。”
言毕,他吻上她的额间,感受着她的体温在自己怀中渐渐冰凉。他怀抱着她,笑意凝固在唇间。
他猛地吐出口鲜血来,抱着她冰凉的身子从议事殿的后门走出。
天边,已然破晓。几缕碎阳洒在他踉踉跄跄的身上,他背着她一步步爬上宫墙。
耳边,似乎能听到梁国军队奔来的嘶吼声。他登上琉璃瓦,将背上的女孩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远处,朝阳拂开阴云,夺目的光倾泻而下。
云起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吻了吻身旁的女孩道:“说好了的,我来带你坐看云起时。”身体的温度渐渐消散,他拥着她直到身体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宫墙上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青石砖上掉着道圣旨,清秀的字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目“寡人无才,兹禅位于太常少卿云起,力效仿梁国体制,愿诸臣民齐心,共创煊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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