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听闻,叹气道:“皇上,据北方战报,此败非战之罪,非辽国将士之罪,皇上预测也是对的,上京兵粮充足,守几年不成问题。
问题在于战一开打,辽国国主耶律术烈就心生怯意,携家眷子女连夜西逃,城中军民顿时毫无战心,将上京拱手送人,以至数日便被破城啊。”
说完这话,皇上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
德公低头,不去看皇上,他说这话,自有私心,其中意味,聪明人自能体会,皇上定然是聪明的。
“说说金国使者。”过了许久,皇上才开口转移话题。
“是,陛下。金使之中,虽有完颜乌骨乃之女随行,但做主的还是汉臣刘旭。
此人原乃渤海人,后来穷困潦倒之际,北上投靠完颜乌骨乃,得其收留重用,此次盟约,他只怕有决断之权,所说话得体,看事通透长远,身在他国,却每每能顺应天下大势,掐住我们的脖子......”德公慢慢道来,这些是他这几月查到的东西,他心中其实也对这刘旭十分佩服。
能看清天下大势的人全天下也不多,人本天下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刘旭就是少数身在山中却能看清山的人。
皇上脸色难看起来,“又是我中原汉人勾结外族!”
“皇上息怒......”德公和包拯连忙道。
德公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痛恨投靠外敌,因为汉人在敌营之中给景国带来巨大阻碍的事很多,出名的有当年辽国力挽狂澜的韩德让。
还有西夏有张元,因当年景国重文轻武,不得重用,流亡西夏,为西夏雄主李元昊看重,后在好水川之战中张元为军师,为西夏出谋划策,西夏因此一举大败景军,景军伤亡愈万数,大大受挫。
这是先皇时期的事,那时主帅是殿前指挥使韩琦,一届文人。
张元大败宋军之后,还赋诗一首嘲讽指挥军队的景国文人“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至今乃是景国之耻,士人读起此诗也是满肚子气。
之后张元被拜为西夏国相,自那之后,景国才更加重视武人一些,但重文轻武依旧没变。
辽国韩德让,西夏张元,如今又出了个金国刘旭!皇上自然生气。
可德公心里却明白,此事怪不得他们。
所谓西夏,辽东女真,北方辽国半部,在强汉、大魏、乃至隋国时其实都是一国,后来裂土,景占据南方自说正统。西夏占据西北也说正统,还将首府改为开元。金国若南下,定也会说正统......
几国治下,皆有汉土,女真辽东也好,西夏也好,辽国南京道、西京道、中京道、东京道半部,皆是旧时汉疆,谁又能说自己是为正统?
天下汉人,想投谁便投谁,又有何错?他们没有包袱。
不过这些德公只在心里想,可不敢与皇上说。
“这个刘旭.......他是一眼看中我景国要害。”皇上皱眉,随即叹气无奈,杀刘旭?等同与金开战,不杀,此人智计眼光,时时掣肘景国。
“皇上,上京一破,已无可谈之资,此时还是能有多少要多少,多想想如何防范金国吧。”德公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皇上叹口气,然后看了包拯一眼:“包卿做事不错,总在鸿胪寺大材小用了。
正好兵部判部事尚有缺,如今朝廷紧缺人手,平南王又向朕举荐你,说你办事勤勉,很有能力,年后你便到兵部任职,担任判部事。”
“谢皇上隆恩!”包拯激动,连忙跪谢,德公看他一眼,包拯这才反应过来,又补充:“谢平南王举荐。”
皇上这才点头:“起来吧。”随后嘱咐包拯,尽快与金国使者定下盟约,南京加五城就南京加五城,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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