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书打了个冷颤,这玩意自己怕是享受不了,还好,自己还有十来斤鱼呢,不如路大树抓的大,都是半尺多长的柳根和滑子,倒是也够下一锅了。
宋书书把肉滚滚的柳根和扁溜溜的滑子鱼去鳞开膛去内脏,收拾得干干净净,要下锅的时候有些头疼了,老路两口子家里根本就没什么调料,只有一些盐和辣椒,怪不得平日里一到做饭的时候,满村都飘着一股烀猪食的味道。
还好,还有从外头顺手拔回来的野葱野韭菜和黄花菜,菜园子里杂草丛生,在杂草中,竟然发现了紫苏这种祛腥的好东西。
老路家还下了一些大酱,这在北方可是下饭的好东西,也是用来做酱焖鱼的最好调料。
宋书书乐呵呵地将酱缸盖子一掀,一股腥臭腐酸味扑面而来,犹如一只得了脚气,几十年都没有洗过的脚丫子硬生生地要塞到嘴里似的,实在没不住,一扭头直接就吐了。
北方有一种酱叫臭大酱,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但是更多的还是酱香味啊!而不是这股子腐臭味,分明就是腐败变质了。
北方农村里,一缸酱的品质,直接就体现了家中女人的勤快程度。
大酱不是把酱块扔到缸里加盐加水搅和一下就行,而是在发酵的过程中,要用酱杵子不停地捣,捣出黑灰色的酱沫子,还要防雨防蝇,否则的话,不但会变臭腐坏,还会生出蛆芽来,当然,也有一些口味贼重又嗜臭的人,偏偏就喜欢这种腐臭带蛆芽的臭酱。
显然,老路家的酱并不是勤快女人做出来的,宋书书也不是口味贼重的人,这臭酱根本就没法吃。
宋书书叹了口气,已经绝望了,去了一趟村委,把自己带来的调料拿来,还有一袋黄豆酱。
热油投葱蒜爆锅炒香,下黄豆酱翻炒再加少量的水,然后把处理好的鱼在锅里摆放整齐,同时再加入已经焯过的黄花菜。
黄花菜最好晒干之后再水发食用,如果是新鲜的,一定要过水焯才行,因为黄花菜中,有一种秋水仙碱,会使人中毒头疼。
往往越是有毒的东西,就越是美味,河豚如此,黄花菜也是如此。
柳根和滑子这种冷水鱼本来肉质就极嫩,小火慢炖五分钟就已经熟透了,再炖就炖散了,失去原本的鲜味。
出锅之后的鱼一根是一根,摆满了一盘子,筷子夹起一根来放到嘴里一撸,就只剩下一根大刺,那些小毛刺吃在嘴里,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口腔被挠动的奇妙感觉。
都说海鲜才是鲜的,实际上,北方的冷水鱼更鲜,连味精都不必放,那股鲜味,与海鲜的鲜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存在,让人胃口大开,恨不能把桌子都啃进去。
特别是与鱼一起出锅的黄花菜,吸足的鱼汤的鲜味,又带有植物的花香味。
路大树幽怨地看着自己煮出来的那锅鱼汤,向来喜欢喝鱼汤的老婆都不碰了。
路大树又看看宋书书,一个筋肉虬结的大汉,用这种眼神不停地瞄,让宋书书别提多别扭了,赶紧低头刨饭,那一锅鱼汤,他实在是没勇气喝。
汤里的鱼都煮碎了,碎肉混合着内脏鱼鳞飘浮在汤面上,黑的黑、黄的黄,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气,估摸着也就是他们这些妖怪,才能撑得住这种黑暗料理,自己若是喝上两碗,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在路大树家里吃完晚饭,路草儿主动要求,明天陪着他再去北边转转,据说北边的林子里头,兔子和野鸡超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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