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本奏。”待众人冥思苦想之际,陈子壮奏道。
“呈上来。”
这种奏对格局,朱由榔一时还不适应。现在是战时,没必要搞这么正式好不好?有事直接说不行吗?写什么题本?不过,既然陈子壮这样做了,他也得拿拿架子,总不能说:“别这样正式,随便一点”。
他要是开一个小口子,臣子们肯定会想法让这个小口子变大,久而久之,君臣之礼就算不废,也必然不会那么肃穆有加。
前些日子,因为行事保密的缘故,君臣之间没有那么多礼法,言谈举止确实随意了些。现如今,朱由榔的身份到了明面上,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陈子壮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使皇上皇位还不固,君臣之礼他也不肯有缺,当得一个“慎”字。
“臣陈子壮启:昨日接前朝督师陈际泰书,言其愿效忠圣君,但有一事恳请陛下允准,其欲以原督师身份提调朝中兵马。臣意可暂允之,战后再徐徐图之。
当如何之,伏惟圣裁。”
朱由榔看完,眼里一丝冷意一闪而过。随即恍然,怪不得陈子壮用题本的方式说这事,原来是不好说出口啊。
陈际泰寸功未立,竟以手中有一万五千兵马相要挟,想当天下兵马大元帅?拿朕当什么人了?
朱由榔很想断然拒绝,但一想到眼前的局势,觉得还是不能凭感情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陈子壮的建议很稳妥,是老成谋国之言。只要此战获胜,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法子还不有的是?
“嗯,集生之言甚是。拟旨,陈际泰弃暗投明,保全抗清实力,有功于社稷,着加封忠勇伯,平奴督师。令其接旨后立即带兵东进南海,对清兵形成夹击之势。”朱由榔随口吩咐道。
原来是打算让他进广州协助守城的,既然他这么不识趣,就得防止他坐大。
“臣遵旨。”陈子壮应道。
“另拟旨,着林察立即按原计划行事,林觉所部入广州协防,丁魁楚、吕大器、李永茂守肇庆,瞿式耜即刻来广州。”
“遵旨。”陈子壮再次应道。
闻听皇上如此加封陈际泰,张家玉、陈邦彦心里一动:“陈集生上的什么题本呀?陈际泰这是降了?不过,他寸功未立,就赏了爵位,还什么平奴督师?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还没赏,怎么就先赏了一名降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榔也不解释,把陈子壮的题本放进袖子里,然后说道:“事有千件,总有轻重缓急。当前急务,自是眼前这些清兵。诸位爱卿,若清兵使用负土垫城之计,当如何破之?”
其实,他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还没考虑成熟。再说了,一个成熟的领导者,不能上来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应该先听听手下的意见,然后结合自己的想法,最后拍板。这样做一来要保持神秘感,二来也给人以兼听则明的明君形象,三来嘛,拿出意见来更显高明。
“皇上,清兵若垫土,那我们就用水,怎么样?”焦琏说道。
朱由榔想的也是此计,他是从“水土流失”一词启发的灵感。
“焦将军,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在城头上往下倒水?意图用水将土冲走?”张家玉问道。
“是,正是此意。”
“若是土堆自然用水最好,不过,我料他们一定是用袋子装土,用水冲是冲不走的,顶多是把袋子里的土变成泥,如果把土袋冲走,除非把沙河水引过来。”张家玉提出质疑。
“对,清兵还可以把百姓家里的木柜弄来装土,这都不是难事。”陈邦彦也想到了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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