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似井口,人之仰望只觉高不可攀。
凌厉秋风呼啸,窗棂震动,花容斋偌大的内堂只余一盏孤烛摇曳,静谧寂寥。
安怀年坐在案前闭目养神,似乎在等着谁。
“幽月参见公子!”
安怀年闻声睁眼,面前已有一身材纤瘦的少年颔首作揖。
少年抬头,昏暗烛火的残光在他脸上跳动,那张脸与荣月一模一样。
“事情办的如何?”幽暗中,安怀年的嗓音略显清冷。
“萧元一去了南疆。”
“南疆?”
“他似乎在查秦汉易。”
安怀年眼眸深邃,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是要反击?”
“幽月觉得是。”
“他回来了?”
“幽月连夜快马未歇赶回,他们明日可回郑县。”
“······”
安怀年垂眸良久,似在理清思路又似谨慎斟酌。幽月静静垂首,立在一旁儿。
“既然如此,我就送他一份大礼!”
安怀年眼中闪着灼灼之光,唇边笑意更加深不可测。
“这次未被他们察觉?”
听闻此话,幽月浑身一震,头垂的更深,作揖道:“没有。此前在花容斋多谢公子搭救!”
周千寻的圆润面庞闪入安怀年脑海,他唇边的笑顿然温暖柔和。
那日,王府侍卫要抓的小贼便是幽月。
安怀年扶起周千寻时故意松懈,让她压倒那位名唤“阿元”的侍卫,制造混乱干扰豫王府府兵搜查,这才帮助幽月脱困。
他又想起她的经商才华,眼眸闪光。
她或许是自己的福星?
只可惜她已嫁作人妇。
“公子,那件事还需幽月盯着豫王府吗?”
“你之前跟踪林贵则有何收获?”
幽月听了又是神色一凛,诺诺道:“林贵则实在狡猾,那日属下跟着他马车出城,不知何时他已不在马车之中。”他愧疚颔首,“是幽月无能,未能替公子分忧!”
安怀年起身,踱步到幽月身旁,拍拍他弓下的肩膀,道:“林贵则是只老狐狸,你怎是他的对手?”
幽月心中稍安,直起身子,望向安怀年。
只见他若有所思,再抬首时眼神坚毅,正色道:“盯紧豫王府,一定要给我查出那地方在哪?”
“属下遵命!”
只因那件事,安怀年才会来到漳州,才会注意到京城众人纷纷唾弃的乖戾王爷不似传闻。可查了这么久,幽月连豫王爷的温泉别院都进不去,更别说犹如铜墙铁壁的豫王府。
他的长相,他的性情,他的一切,安怀年都一无所知。
萧元一承受流言蜚语,费尽心思对外界阻隔真实的自己。
他······似乎深不可测。
安怀年走到窗边,推开窗棂,寒风呼啸着迎面而来。
他发丝纷飞,衣袂飘散,心中燥火渐息。寒凉的空气让他凝神。
残烛迎风苦撑,瞬息间熄灭又瞬息间火光重生,摇摇曳曳坚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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