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你若伤得重,就找个郎中看看。”周千寻黛眉轻挑,不满道:“我家红烧肉可不是灵丹妙药!”
容玄听出周千寻话中奚落,嘴边噙笑,骗不过她不要紧能骗过她四姐姐便可。
他放下筷子,又是捂胸呻吟,“哎呦,又疼了又疼了!”
“没事吧!”周千菡立刻坐立不安,不知所措的围着他打转。
容玄挤眉弄眼,故作为难,“痛成这样,寸步难行,我如何给林元送饭,怕是要遭王爷责罚!”
“林元是谁?”
“林管家的侄子,就是顶替你家弟弟从军之人,王爷托我照料他。”
“那我替你送去!”周千菡毫不犹豫。
容玄故作为难叹气,“不行,林元谨慎,他不认识你自不会吃你送的饭!”
听了这话,周千菡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该如何是好?”
“他认识四夫人!”
此话一出,屋内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本是默默看戏的周千寻。
她顿然觉醒,容玄闹腾了半天,主意原是打在自己身上?
***
周千寻提着食盒,仰头望着军营半空迎风招展的军旗,长长吁出一口气。当听到容玄提议自己来给萧元一送饭时,她全身都在抗拒。
照周千寻性子原是要当场拆穿容玄,却奈何周千菡关心则乱。无论周千寻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求自己应下此事。
容玄是给四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好端端一个明事理的人,竟变得是非不分,双眼被抹了猪油般。
周千寻在心中狠狠腹诽,灌了铅似的腿还是要迈进,范县大营黑漆漆的门槛。
凭着容玄给自己的通行令牌,周千寻很顺利的走进军营。可望着偌大的军营,她有些发懵,东西南北都已分不清如何找到容玄所说的营房。
周千寻在营内胡乱走着,又恰逢晌午用饭,操练结束,一大波兵士如被驱赶的牛羊,密密麻麻迎面而来。
周千寻头皮发紧,只得目不斜视,颔首疾行。
虽说她身材臃肿,但胜在年轻娇嫩,行走在一群糙老爷们中间还是颇引人注目。在加上军营之中,本就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几个没脸没皮之人故意撞上来,想占几分便宜。
只是他们还未靠近,就被这珠圆玉润的胖丫头,倏然抬眸间的狠戾眼神吓退,不敢再有半分不轨举动。
越往前走,人流便越稀松,周千寻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抬头左顾右盼找着容玄口中的营房。
不经意间,她突然瞧见前方几个勾肩搭背少年兵士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六?”周千寻唤道。
走在最后,身材瘦弱,垂头耷脑的少年倏然抬头,看见到周千寻瞬间一扫面上阴霾,惊喜道:“五姐姐!”
周乾坤喜出望外的向她奔去,再路过那几个少年兵士时,突觉脚下一拌,扑倒在地,尘土都被扬起老高。
“周小六,你行这么大的礼,本公子也是没有赏钱的!”几个兵士中,身材最为高大的少年,高傲的昂首道。
“沈灏,他行礼如此认真,还是赏几个吧!”
“就是,沈公子又不缺银子。”
“哈哈哈哈!”
其他几名兵士听他所言,皆是毫无顾忌大声耻笑趴在地上的周乾坤。
周千寻奔过去将周乾坤扶
起。
她看的真切,明明就是那名被同伴叫作沈灏的少年,在周乾坤经过时,故意伸脚将他绊倒。
周千寻深邃眼眸中迸发出冷冽之光,语气不屑道:“几位军爷还真是有本事,翰跶兵收拾不了,竟先欺负起自己的同僚!”
“你是说本公子欺软怕硬?”沈灏听出她话中讽刺。
周千寻冷笑,“原来军爷不做人事,到能听得懂人话!”
沈灏纨绔跋扈惯了,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冷嘲热讽,他哪能忍下这口气。
火冒三丈的沈灏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周千寻大卸八块。他飞快的扬起手,刚要重重落下,却被人牢牢制在半空。
“林元!”
周千寻惊喜,随后反应灵敏的拉着周乾坤躲到萧元一身后。、
“本公子姓沈名灏,识相就躲开,本公子饶你一命!”沈灏的手像被铁钳攥住,任他如何都挣脱不开,只好高声叫嚣。
萧元一面无表情,缓缓道:“沈灏?不认识!”
“你混······”沈灏被气得想破口大骂,可手腕上突起的剧痛令他呲牙列嘴的大声哀嚎,“哎呦,痛、痛、痛!”
“向他们姐弟道歉!”面无波澜的萧元一,语气却毋庸置疑。
沈灏瞥了几眼周家姐弟,又扫了一圈等着看笑话的狐朋狗友,终是怕失了脸面,硬怼道:“让小爷给他们道歉,不可······”
沈灏话没说完,手腕就被萧元一硬生生撇着,他身体不由倾斜跪倒在地,哀嚎着连声讨饶,“壮士,快放手,手,手要断了!”
“道歉!”
“对不起,是我混蛋,把你绊倒,你就原谅我吧!”沈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周乾坤哭喊。
周乾坤入营后没少被沈灏欺负,如今见他匍匐在自己脚下讨饶,心中很是解气。本不想那么快让这个纨绔子弟轻易解脱,但见周千寻眼神示意,让自己见好就收,他只好道:“我原谅你了!”
周乾坤话音刚落,萧元一随即将沈灏的手放开,两手拊掌拍了拍手上尘土。
他瞥着周千寻,眼神中透着责怪,见她像个犯错孩子般颔首,唇畔微弯,抓住她手腕转身就走。
周乾坤不明就里,犹豫片刻,也是快步跟上。
沈灏揉着已泛乌紫的手腕,挣开将自己扶起的同伴,轻蔑道:“刚才各个胆小如鼠,这会儿倒都来献殷勤,晚了!”
少年兵士皆是悻悻尬笑,唯有一人直言道:“那人叫林元,我们这等角色怎敢惹他!”
“林元?”沈灏蹙眉沉吟,问道:“什么来头?”
“听说是指挥同知方正源的人。方大人对林元颇为照顾,他的饭食都是从营外送来,甚至还有专门供他吃饭的营房!”
“我也听说,他只在新兵营房内住了一晚,就被单独安排了一个营房。”
“什么?”
沈灏怒火冲天,他远房伯父沈丁是漳州守备卫军队指挥使,妥妥二品大员。在漳州军中权利最大的将领,他沈灏都没得到任何特殊待遇。而方正源区区三品,竟敢以权谋私?
他越想越气,沉吟良久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元,你不是不认识本小爷吗?
接下来,本小爷会让你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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