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了。”李茂贞淡淡的说着，一双眸子却是无比的锐利。
“那玄冥教……”
“这可怪了，之前大张旗鼓的捉阳叔子抢龙泉剑，现在真正的李唐后裔现身江湖，他们反倒是偃旗息鼓了。”
听到这里，李嗣源忍不住讥讽，却有意有所指。
“哼，他们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你我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罢了。”
“你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吧？”
李茂贞一双幽暗漆黑的眸子眯起。
“一个巴掌拍不响，幻音坊与通文馆作对，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茂贞却是懂了他的意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用另一种话语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现在就可以命令幻音坊与通文馆通力合作。”
“那再好不过。”李嗣源也没有拒绝，当机立断的点头赞同。
却没料到李茂贞眯着眼睛说了一句令他眼皮子一跳的话语。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啊，通文馆这边……“说话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瞄了一眼身边的老狐狸，嘴角微笑，“圣主要不要请示一下晋王？”。
“我义父闭关多年，通文馆的事由我做主，不劳岐王操心。”李嗣源方正古朴的面容令得李茂贞暗感没趣。
“那就好。”
“请……”李嗣源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石板路一旁有一个凉亭，亭内已经摆好了茶具，一对通文馆门徒侍立在亭外，神情恭谨。
“李星云身份曝光，搞得天下皆知，依岐王看，这件事会是什么人捅出来的呢？”
“肯定不是玄冥教，朱温老贼杀了人家全家，捂盖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李嗣源听到这番不假思索的话语，心中冷笑，忽然岔开了话题。
“对了，幻音坊派去找阳叔子和龙泉剑的人……还没回去吧？”
“怎么，是你派人干的？”李茂贞眼眸眯起。
“岐王稍安勿躁，我通文馆派去的人也还没回来呢。”李嗣源却是微笑着扳回了一局。
“难道是玄冥教？”
“玄冥教要是得手了，现在还会这么老实么？”
“哦？你是说幻音坊、通文馆和玄冥教三方俱损？”听到这句话，李嗣源盯着李茂贞，一言不发。
“怎么会？那……总得有一方受益吧！”
“呵呵，喝茶。”心中暗骂老狐狸，但李茂贞却是知晓这个问题就是他们能否破局的关键，不得不放下姿态，开口询问。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李星云这事儿到底是谁捅出来的？”他幽暗漆黑的眸子盯着李嗣源，后者却是不慌不忙，慢慢将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岐王对‘不良人’……怎么看？”
一听“不良人”三个字，李茂贞愣了一下，已经搁在嘴边的茶停在了半空，狐疑地看着李嗣源。
后者也正好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是说……把李星云的身份传得天下皆知的是不良人？”将这个已经许久许久都未听闻的组织在脑海中翻出来之后，李茂贞心中却是猜疑。
“嗯。”李嗣源反而一脸笃定。
“我一直以为不良人已经解散了呢。”
“是啊，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只是潜伏起来静待时机而已。”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件事被玄冥教知道的话……”李茂贞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嗣源打断了，他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眼中泛过一丝寒芒。
“但这件事也被我们知道了，玄冥教要杀他，咱们两家就得保他，呵呵……不良人这算盘打得倒是够响。”
“怎么见得一定就是不良人干的？”李茂贞依旧是不信，甚至以为是李嗣源在他面前故作高深。
李嗣源知道为了让两家精诚合作，这个时候不能够独享情报，他讲了一个以后幻音坊一定会遇上的人。
“听说有个武功奇高的娘娘腔最近一直跟在李星云的身边，可巧我知道当年不良人里就有这么一位，他叫上官云阙。”
凉亭内，李茂贞将空茶盏搁在石案上，拿眼一瞄正悠然捻着胡须的李嗣源，开口问道。
“那么，找到李星云后，我们该怎么办？”李嗣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肃然拱手。
“自然是扶保他登基称帝，兴复大唐江山！”
“哦？”
“莫非……岐王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李茂贞听了连忙正颜拱手。
“诶，我蒙先帝厚恩，赐李姓，封岐王，这才能割据一方，享尽人间富贵！”
见眼前这个俊美得不似男人的家伙一本正经，李嗣源眯着眼睛，面色如常地看着他演戏。
“如今李星云横空出世，晋王都能兴义兵，举义旗，讨伐朱温逆贼，本王又怎么会甘于人后呢！”李嗣源端着壶正在倒茶，听了这话，停住了动作看了李茂贞一眼，面色动容。
“此话当真？”
“如有半句假话，本王愿遭天谴！”说完，两人就这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知道各自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都在盘算怎么吃掉对方。
雨滴落在凉亭的瓦片上滴答作响。
过了半晌，他们同时纵声大笑。笑了片刻，二人又同时止住。
李茂贞当先开口，双手抱拳。
“告辞！”
“不送。”李嗣源看着李茂贞一个人施施然走下山去消失在密林中，眼神一冷。
“来人！”身后侍立的门徒躬身抱拳施礼。
“叫李存忠马上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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