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还忙垂眸敛色道:“不过举手之劳,大小姐无需言谢。”
待盈持送长安姐弟几个出了院门,盈持用过斋饭,就跟着林憬还坐车回池宅。
一路上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只是行至半路,在闭目养神之际,脑海之中蓦然回放到一个要命的画面,送长安到门外离开时,她身上一件饰物都没有!
当下睁开眼来,眉尖紧蹙。
长安是侯府的嫡长女,她家老太太曾苦心孤诣地想把长安养成标准的贵女,落落大方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于是经常逼着她练习书法静心,可那是长安最厌烦的事情了,多数情况下她都会带着顽皮的弟妹们偷偷溜出府去玩耍。
这一侯府的捣蛋鬼,端的智计百出,怎么治?
时间久了,气得她家老太太差点犯病,所以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就放弃了。
然而那些日常繁琐细致的要求却多少改变了长安的习惯,金锁、香囊、佩玉、扇子,身上总该有一两件的点缀,但是方才长安衫裙上清水一般!
虽然有可能长安出来时先已除去,但是按照盈持对她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很小。
盈持给了车夫双倍的车资,让调转方向仍回到寺中,她在西山脚下的水车旁边与打架的地方细细查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女孩子遗落的东西。
反拨开某一处草丛时看到了一枚白玉扳指卡在乱草里,盈持略想了想,取出手帕将这件扳指拾了,这才回转。
如此一耽搁,待他们回到池府,已是黄昏,天上星斗银闪闪地。
盈持拎起食盒匆匆往大厨房取晚饭,还没出院子,就被人大力推搡回来:“大素,你去哪儿了,怎的才回来?”
昏暗之中,面容瞧不清,盈持从声音与体形辨别出是浅语,遂站稳之后道:“浅语姐姐?这么晚了有何事?”
“哟,这才过来几天,就不认得人了。”
声音凉凉的,分明在冷笑,盈持晓得她方才的话听在浅语耳朵里,意思变了味。
盈持刚想解释,却又见后面小素撑着灯笼重重跨过门槛跑进来,一边近前一边说:“浅语姐姐走得好快,我追不上。”
浅语撇了撇嘴,不耐烦地道:“我也想等你来着,只是十四爷的事儿不能等。”
完了就拉了盈持到角落边,压低声音道:“我来问你,前儿你在十四爷跟前说了一道银耳羹,你是打哪儿听说来的?”
话音未落,却见小素撑着灯笼靠过来,浅语又将小素赶开。
盈持答说:“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了,当时听着有趣,就要紧记下来,倒忘了是听谁说的了。”
“啧,你有没有脑子?”浅语突然戳了盈持一指头。
恰巧戳在盈持额头的痱子上,针扎一般,疼得盈持打了个哆嗦,禁不住抬手去揉,不想就听得浅语奚落她:“看来林二爷待你不薄,这么快就学了一身娇气。”
盈持登时胸中火冒三丈,无奈却只得忍着:“姐姐误会了……“
只她才说到一半,就被浅语打断了话头:“那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盈持假装想了想,摇头。
“一点都不记得了?再仔细想想看!“
听得浅语发急,盈持却一点都不急,半晌道:“姐姐莫怪,真不记得了。“
只见黑暗里,浅语默然了一会儿,那眸子竟在暗夜中露出光来,看得盈持顿生警惕,只听浅语道:“既是你信誓旦旦在十四爷跟前放了话,你就按你说的法子,将那碗银耳羹做出来,做的好,十四爷自然赏你。“
盈持不响,浅语转身前又道:“快点儿,限你五日之内做出来,做不来就听候发落吧。“
盈持将浅语送到院门外,望着浅语笃悠悠离去,小素撑着灯笼在前头,灯笼淡黄的光晕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月洞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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