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站到池羲光与盈持中间,上前瞪着一双牛眼睛,含笑直问到盈持脸上:“那玉泉的水咱们府上也不是吃不起,十四爷的茶水一向都是明露明蕖两个侍候的,明蕖姐姐多周全细致的人,这么些年从不曾出过差错,怎会分不出好歹来,难不成反倒不如你了?”
明橘身姿丰润,又堪堪高了盈持一个头,盈持登时被咄咄地逼退一步:“原不过是我鲁莽直言,不如姐姐们识大体,虽说争得一时之气,却失了咱们府上的礼数与体面,姐姐们就当言传身教了,往后我自然知晓。”
众丫鬟方都递了“算你识相”的眼神过来。
才应付完这些大姐儿,就见水仙已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上头放着个荷包。
盈持叉着双手只道不敢领受。
水仙便拿了硬塞到她手中,还顺带又用那水仙式掐法拧了盈持一把,疼得盈持差些把荷包甩出去。
当下却也只得行礼谢恩,果然池羲光这才转过身来,靸着鞋坐到流云榻上,淡淡地道:“你以前学过那霓裳羽衣舞么?”
“并不曾。”
池羲光便抬高了声音,蹙眉不悦道:“那你怎的就会了?”
“说来其实不值一提。”盈持谦恭地道,“当时从头至尾瞧人舞了一遍,看着新鲜因而都记得,只是隔了一夜,时间久了就忘得差不多了。”
果然几个大丫鬟闻言目光闪闪,大有松了口气的庆幸,瞅着盈持的目光登时又换了光泽,那是凑趣瞧一坨烂泥扶不上墙的矜傲与得色。
只池羲光岂是等闲人?
“即是说,什么舞你看过一遍转眼就会了?”
也由不得盈持回话,他又道:“下月初七是老太太的寿诞,我找人来教你,给老太太献寿的时候你舞一曲。”
即使盈持早已有心理准备,可依旧闻言不胜烦扰,心中抓挠之下应得稍慢了一步,耳边就听得明露催促着:“十四爷的恩典,还不赶紧磕头?”
盈持便跪下磕了头,起身时听得明蕖几个已咭咭呱呱地商量着献哪一支舞好,有说胡旋舞,有说明君舞,有说掌上舞,一时满屋莺燕喧声笑语。
明蕖还三番两次提霓裳羽衣,说还想再看一遍:“你们是没瞧见,大素昨儿夜里为了淮王府那小哥儿,竟敢和辙世子讲条件,简直像吃了传说中的豹子胆,我们都以为她疯了!真正连性命都不要了,从池塘里爬起来,还带着伤,就那么痛痛快快舞了一曲,刚拿到身契就晕过去了,当场人事不知,将我与明露都唬呆了,真不知怎么收场才好。”
直念得池羲光好大不自在,脸阴沉沉地。
只是最后谁都明白,即便盈持看过一遍霓裳羽衣就会舞,然而却没有人听过一遍就能记下曲谱来的。
池羲光自然很快想通了这道关节,遂又撇下了,只问盈持:“你会哪一支?”
只见盈持怯怯地摇头表示:“都没听说过。”
池羲光便似被触了逆鳞般,眉眼阴厉起来,心道不拾抬举,将来把你指配给哪个小厮,也要看老太太太太的意思!说不得是什么样的!别自以为找到小女婿了,到时叫你哭都来不及。
可他嘴上却是自己要尊贵涵养,断不肯这样讲的。
倒是明露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盈持:“你这丫头真正是笨嘴拙舌,十四爷问话呢,你怎的跟秤砣似地拨一下才动一动?罢了,少不得我来替你选,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热闹,你就选胡旋舞吧!就这么定了!”
盈持只得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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