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绝地说到“不可多得”之后,又将簪子放回托盘之中。
盈持原以为她说完了,自己终于可以拿过来细细瞅瞅了,不料人家其实是炫耀完了,那人将托盘端回匣子旁,仍将那簪子放回匣子之中。
盈持:……
所以当林憬还提着袍子冲上二楼的时候,恰巧看见盈持转过身来,脸色有点臭。
“怎么了?”
盈持冷着脸不答,小素昂起脸来,眨了眨大眼睛,吧啦吧啦将方才的始末学了个明白。
林憬还听罢,正要过去说话,不想却被盈持拦住:“咱们往别处去吧。”
说着就牵了小素的手下楼。
有银子也不花在这一家!
林憬还无法,只得先跟着出去再说。
来到街上,豁然开朗,却见盈持站在街道中央,回首朝“丽人行”的牌匾死死地瞅了几眼,接着又来来回回细细环视了四周几圈。
丽人行的斜对面,正好有家三层楼的店铺在招租。
林憬还心下咯噔一记暗叫不好,丽人行被这丫头给记下了!
见那小姊妹俩往前走去,林憬还有意落后一段,低声对跟着的晏贞道:“问赵掌柜,方才大姑娘瞧中的什么,再有,得罪她的那个明儿起就不用再来了。”
说完,急步跟着盈持进了前头的“镜花居”。
盈持在里头选了一支翡翠簪子,一支金簪,都没有什么花纹,造型简单大方,线条流畅典雅,统共花了六百八十两银子。
回去的路上,盈持坐到马车里,这才笑微微地打开匣子,捻起那支翡翠簪子,颇有些沾沾自喜道:“咱们如今仍低调些方好,这根簪子,外行不懂的人还以为是碧玉呢,哪里想得到也值六百两银子。只消再等两年,祖母就带得六千两的翡翠镯子了。”
她姊妹二人年纪小,身上穿的又是布衫布裙,虽是松江细棉布,看起来到底普通,不像有钱人家的女儿,那女伙计有眼不识金镶玉,也是人之常情。
小素紧挨着盈持坐着,一对乌黑的眸子里那翡翠簪子亮晶晶地,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簪身,感觉凉沁沁又顺滑,赞叹道:“好漂亮!姐姐,那店铺里头还有很多很好看的簪子,听伙计说三楼的更美。”
盈持深深地笑起来:“那咱们下回就去瞧瞧。”
世间女子,无论什么年纪都是一样,就是很爱臭美的。
盈持笑嘻嘻地将簪子收了起来,这才细细打量了对面的林憬还两眼,开口问道:“你气色不好,可是这些日子太过辛苦么?”
听在林憬还耳朵里意思就变了样,吓得林憬还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坐直了身子,后背紧紧贴在马车板壁上,心扑扑跳得不听使唤。
好在听得盈持接下去道:“我听晏贞说,令尊执意接你回家去住,是因秋闱将至,方便在家中温习与将养身子。我原本就不以为然。果然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是不是又让你帮着起冰,拿你当苦力使?”
七月流火秋老虎,天气忽炎忽凉,那些过惯了舒适日子的人家仍在用冰的也不少。
林憬还感谢自己在大雪纷纷之中运冰的一幕竟那样深入人心。
后背几不可见地离开了车壁,在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之后,林憬还眸色幽幽别有深意地锁着盈持:“凡事总需努力,为了将来。”
“林二哥哥,你在出汗。”
冷不防小素清亮的声音惊雷一般灌进耳朵里。
林憬还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忙抬起袖子去拭额头,好在这个遮盖的动作令他头脑骤然恢复了冷静,慌什么!
眼下还未到仲秋。
出汗不是件很正常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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