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儿,可对上顾老太爷,却也只能是讪讪地收回手不敢造次。然退后时她却明显怨毒地瞪了江暮卿一眼,大有秋后算账的威胁之意。
江暮卿又怎会怕她?只回以轻蔑一笑,虽不甚明显,却叫李氏看了个清楚。
“这么晚了,你来作甚?”夜半被人声惊扰,顾老太爷心中也有些不痛快,但外头毕竟那么多人瞧着,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问起。
顾氏听着他话中的疏远,虽然心寒,却也在意料之中。
与江崇安成亲虽是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可若是往二十多年前深究,她之所以会嫁给江崇安,其实根本就是一场买卖——她的亲生父亲为了一个朝中闲职,将自己卖给了年长十岁的江崇安,任凭处置。
商人重利,这话说得不假,或许从她出生时起,便是顾家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顾氏心中了然,这也是她从未想过寻求娘家帮助的原因之一。然她不准备再与顾家相交,江暮卿却握紧了她的手,转身看向了顾老太爷。
“漏夜打扰,这本是孙儿的不是,还望外祖父莫要怪罪母亲。只是孙儿也是走投无路,侯府起火又遭失窃,这件事情不能没人管。”
听得此言,顾老太爷也是眉梢挑起,显然未曾料到竟有人这么快动手。
只是惊讶过后他却是眉心微蹙,随后朝江暮卿摆了摆手,“我在朝中官位不高,管不着这件事情,你回江家求你祖父,说不定他还能有些门路。”
“那若江家不管呢?”
“江家是你本家,府中又多是位高权重之辈,于人情,于权位,皆是该由他们出面此事。若江家也不愿施以援手,我顾家又能如何?”
这话说得明白,意思就是不欲多管。江暮卿也未有强求,只点点头说自己明白。
她要的就是顾家的一个态度,一个在众人面前退避三舍的态度,想必明日一早这件事情就会传得满城皆知,顾家必定要受牵连。
要知晓顾家既将嫌恶表现地如此露骨,就说明他们料定了定北侯府已是穷途末路难以翻身,江暮卿偏不会让他们如愿,甚至是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咱们先回去找临舟吧,今日先寻客栈投宿,明日再做别的打算。”目的既已达到,江暮卿转头对顾氏说道。
定北侯府烧得不轻,就算有一两个屋子还能住人,却也不大安全,顾氏于是应了江暮卿的安排,带她回去找了江临舟。
府邸周围多有树木,这大火一经烧起,难说会不会祸及别家。于是周围住民也纷纷帮忙,这么一来一回,定北侯府的火势终于得以抑制。
顾氏还要与那些人道谢,就让江暮卿去江临舟身边一同等她,也就在这个时候,江暮卿才发现顾氏是把江临舟托付给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着一袭深色长袍,大体可见身形修长却也不失几分健硕,再往上瞧见那张冷脸,江暮卿就将人认了出来。
那是忠思堂的堂主,赵迹风。
能认出他,是因为前世有几次相
交,可此时更算初次见面,是以江暮卿不过点头示意,就拉起了江临舟。
“阿姐方才去了何处?”江临舟见她们回来才稍稍安心,紧抓着江暮卿的手不放,身形也有些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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