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的胃口还不止五百两银子”老头脸带嘲笑之色,接着道:“不管多少两银子,但凡交了性命便是一文不值。”
“晚辈很感谢您今日肯开金口与我谈话,但恕晚辈却不能赞同您的观点。”吉格面带恭敬,却也有了一丝不悦,直言道:“人命值不值五百两这件事,您想必早有定论。今您倚山自傲,应该见惯了慌不择路的逃难人,那您觉得这五百两,值是不值”
“这么说来,我岂非还是高看了你”老头抹了一把胡须,却是找了一块峭石坐下,笑道:“你当真是一文不值。”
“不仅我一文不值,依我看,您老人家,”吉格说到这里,却是捂住嘴巴,笑了出来。
“那依你所见,我当如何”老头饶有兴趣,追问道。
“你我半斤八两,若是我一文不值,那您,也不过只值一文罢了。”吉格再忍不住笑意,痛快笑出声来。
“如此看来,你对自己的评价似乎还是挺高的。”老头脸色有些绷不住了,过了好半晌,唯有苦笑道:“或者说,我对你的评价太低”
吉格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走吧你的老板应该醒了,去将这麦穗鱼洗净,熬上一锅汤,你这五百两银子,就应该拿稳了。”老头颇为无奈,摇了摇手中的布袋,起身往前走去。
“您老放心,您的五百两,自是也不会差了。”吉格神色一喜,追上去道。
“我的五百两”老头笑意更深,面上却是不解问道。
但见吉格扬起手中一双长白靴子的时候,老头摇头苦笑,叹道:“这事看起来似乎妥了。”
秋老搬出一应做饭的器具,便去林间打拳去了,吉格忙着在屋前支架生火,方轻寒已经醒转过来,提着裙摆自楼梯而下。
她脸颊生晕,举止罕有的扭捏起来,长裙袭身,有出水芙蓉之姿。
吉格倒了一锅水,添了几根柴火,朝她笑道:“这个老头,哦不,是独前辈,他收留了我们。”
方轻寒转过身去,打量着眼前的竹林,阳光倾下,分外宁静,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过了好久,才转过身来笑道:“这么说,岂不是真的可以出言请他出山”
吉格整个人姿势一跌,出言道:“我说老板,你又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一定武功高强,心术忒正”
“什么老板”方轻寒眉头一皱,似乎想通了老板的意思,瞅了四下一眼,忽的提起裙角快步走来,附耳道:“其实,我这次来大竹峰底,便是受我父亲的命令,要我来寻一位故人,父亲说他的这位故人性情古怪,居无定所。告诫我若是遇到此人,不可言明身份,更不可妄自动武,要我于关键时刻假意晕倒,便是看他是否还念及与父亲的交情。”
“这么看来你成功了,你父亲还真是老谋深算,厉害厉害。”吉格面上不变,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吓得不轻。
他看了一眼方轻寒,问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大竹峰的路线并且只准备了四匹马”
“是啊你没看本小姐进这林中一点也不害怕吗”方轻寒吐着舌头,颇有俏皮之色。
你不害怕那当时紧扯衣角呼吸粗重的人是谁吉格只觉有些窒息,久久无言,消化着这些信息。
方轻寒得意一会又懊恼起来,诉苦道:“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意向,父亲说了,若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吉格也不愿理她,兀自想了一会,越来越失望。
这样说来,治理竹叶村的水患只是幌子,他们本意根本不在治理潮汐水患之上。
想想也是,他们这种地位崇高之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只有三十几口人村子的死活
只是可笑了自己,从头到尾都还在为了这侠义之举沾沾自喜。
“老板诚意相商,独前辈又怎会不愿意”
吉格心中委屈,却是言语不得,当下意兴阑珊,便是往溪水边行去。
自己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吉格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无奈。
来到小溪边,捧了两把清水洗了下脸,他舒心一阵,却还是感觉异常难受,不管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把这事情做完。
这般静坐一会,吉格吸了吸鼻子,却是哑然失笑起来。
暗自挥拳,不能总让这些随之而来的事情误了自己的心境,他的心境可不能止在如此。
“听说小溪里的鱼,很是灵活多变。”
“那也不能说明你能够对它为所欲为。”吉格捡着地上的石头,却没有丢在水塘,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你的五百两银子,待我回去定然送到你的手上。”方轻寒来了,嘴角荡漾着笑意,看样子应该是胜券在握了,她手里拿着削尖的竹枝,言语透着欢快,却不似先前那般亲近,离吉格有了些许距离。
“不要说得这么直接,虽然我喜欢听这样爽快的话。”吉格纵是再舒心,此刻也觉得自己表现不出来了。
“你我本就是生意人,不谈钱,难道只提身份”方轻寒板着脸,隐着威严,神色与之前的小女儿姿态相比,截然不同,她冷冽道:“提起身份,只怕”
“只怕我更是遥不可及。”吉格接话道。。
“你知道的,世间之事,非黑即白,墙头之草,也有择命而生的权利,懂得随机应变自是好事,为这五百两银子,却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我根本没看到你有别的本事,不是吗”
她欲言又止,指出一番接着反问,效果却达到的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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