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之后, 南三所的气氛就有些紧张。
院里要再进一个人的消息,如今上上下下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思宁这边还能稳得住,福晋那天, 又开始喝药了。
喜塔腊氏是万万没想到,这头完颜氏还没死呢, 那头皇上已经把新人准备好了。
说到底还是怪完颜氏的身体太弱了, 只不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打击, 就七灾八难的病成这样,也让皇上有了借口再往南三所指人。
可是这念头喜塔腊氏也就在心里想想,如今又要进人, 她得先拿好了主意, 日后该怎么对付这个新人。
玉秋姑姑在边上为喜塔腊氏出谋划策, 意思还是要喜塔腊氏低调行事, 先稳住心态,观察一下这位新人的脾性, 然后再见机行事。
喜塔腊氏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不得不说玉秋姑姑这话说的很对,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现在她已经失了十五爷的信任,自己身体也不好, 的确是该低调行事。
至于完颜氏那边,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 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 她心里一清二楚, 这个新人只怕就是来填她这个缺的, 自己还没死呢, 皇上和十五爷就这么急吗?
完颜氏只觉得心中苦涩, 自己折腾来折腾去, 只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最后却给旁人腾了位子,如今想想真是悔之莫及。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完颜氏只能枯守院中,坐以待毙。
选秀很快就结束了,同时南三所上下也都知道了,这次皇上指了一个钮祜禄侧福晋入府,六月底放定,九月初入府。
这位钮祜禄侧福晋之前还曾当过和孝公主的伴读,家世背景也很不错,当嫡福晋那都是足够了。
一时之间,南三所上下议论纷纷。
福晋压制了几回,都没能彻底把流言压下去,这几日思宁过去请安的时候,都看着福晋脸色不大好看。
侯佳氏看着福晋这个样子,不知多高兴,还坐在一边说风凉话:“等新侧福晋入了府,只怕就要住到西院的后殿了,沈妹妹日后倒是能与侧福晋朝夕相伴,也是福分呢。”
她这话明面上是在说沈佳氏,但是眼睛却是看着福晋,话里话外都带着幸灾乐祸。
喜塔腊氏面色难看,沈佳氏也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没有回话。
侯佳氏似乎也不介意沈佳氏回不回话似得,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位即将入府的钮祜禄侧福晋。
最后只把福晋说的脸色铁青,冷声道:“去给侯格格端碗杏仁茶来,说了这么久,也不知嘴巴干不干。”
侯佳氏嗤笑:“多谢福晋心疼妾身,妾身好得很呢。”
玉秋姑姑也不理会侯佳氏的话,只让人下去端了碗杏仁茶过来,捧到了侯佳氏跟前。
侯佳氏冷笑一声接了过来,却并不饮用,只是端在手里。
正想说些什么呢,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恶心,侯佳氏心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发出一阵干呕。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福晋面上似笑非笑:“侯格格这是怎么了?突然干呕,可是有消息了?”
侯佳氏咬着牙,真是没想到啊,自己隐瞒了这么久,到底让喜塔腊氏给发现了,她现在才意识到,喜塔腊氏给自己端来的这碗杏仁茶,用的是羊奶打底,羊奶腥膻,她一闻到气味,就会忍不住干呕。
“妾身也没生养过,哪里知道。”侯佳氏状似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一点也不露出来早就知情的意思。
喜塔腊氏冷笑一声:“既然不知道,那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到底也是皇室血脉,耽误不得。”
侯佳氏知道自己此时也没得选择,因此笑着应下了。
心里却在盘算,福晋如今虽然已经塌了半边台子,但是手底下还是有些人手的,自己自认为隐瞒的好好的孕事,竟也被她这么早就发现了。
侯佳氏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刘佳氏神色淡然,并不放在心上,沈佳氏低着头,抚着自己的肚子,看都不看她。
侯佳氏勾了勾唇,要是福晋打得她们自相残杀的主意,那可就想错了,在座的人,没有蠢货。
太医很快就来了,而侯佳氏的脉象也很快就诊断出来了,的确是喜脉,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喜塔腊氏立刻做出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给侯佳氏赏了东西,又让人将侯佳氏扶下去歇着,而且还特别允准她,日后可以不过来请安。
喜塔腊氏说这话的时候,沈佳氏还大着肚子坐在一边呢,喜塔腊氏就活像没看到她似得。
好在沈佳氏是个聪明的,知道福晋这样只不过是想引起她的不平,看着她和侯佳氏捉对厮杀,因此一点不满都没露出来,反而在一边连声恭喜。
侯佳氏竟然坦然的受了,一点都不客气,直把福晋气的半死。
这场闹剧和思宁的关系不大,因此她一直都在作壁上观,等从撷芳殿出来,思宁这才卸下了淡然的神色,转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侯佳氏这会儿有孕,沈佳氏也有了,后面再来一个钮祜禄氏,这南三所可够热闹的,自己别一不小心起连锁反应生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吧。
思宁压下心中念头,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儿去呢。
五月份,沈佳氏产下一女,生产当天,差一点就大出血一尸两命,幸好思宁当时在,立即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好歹止住了血,保住了沈佳氏一条命。
只是可惜,日后生育上也艰难了,而这个新鲜出炉的五格格,也是先天不足。
不过沈佳氏却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反而激动的热泪盈眶,抱着孩子不撒手。
她是个爱孩子的人,对不是亲生的四格格都能那么细心,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了。
因此沈佳氏也十分感激思宁,觉得是思宁救了她和自己的孩子一命,所以倒是越发与思宁走的近了。
沈佳氏生完孩子没多久,侯佳氏那边也出了问题。
六月十二那天,侯佳氏肚里的孩子才刚刚七个月,她早起在屋里走动的时候,突然跌了一跤,直接就早产了。
当天下午,生下一个小猫大似得女孩,眼看着就命数不长。
侯佳氏在屋里哭着嚎着说有人害她,但是从头至尾却根本没找到什么证据,哪怕是永琰出手让人查,也没查出来什么端倪,这件事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侯佳氏气的不轻,当天晚上又请了回太医,这才缓过劲来。
喜塔腊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在屋里笑的不行:“这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侯佳氏之前还在我跟前嘚瑟,如今这报应可不就来了。”
说完她又看向玉秋姑姑:“这次的事儿,不是有人出手吧?”
玉秋姑姑摇了摇头:“院里的几位主子,除了完颜侧福晋之外,各个膝下都有孩子,侯格格这个孩子又值什么呢,自然是不会出手的。”
福晋笑着点点头:“那看起来,还真是报应。”
玉秋姑姑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才道:“福晋,钮祜禄侧福晋下定的日子快到了,您得尽早备好礼单。”
一说这话,喜塔腊氏的脸就沉了下来,这事儿她已经拖了很久了,现在眼看着日子一天天接近,她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按着之前完颜氏的定礼来吧。”喜塔腊氏的语气十分冷淡。
玉秋姑姑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点了点头。
六月三十号,内务府给钮祜禄家下了定,九月二十三,就把钮祜禄氏迎进了门。
钮祜禄氏进门那天,思宁也去了前头迎宾,场面不算特别大,但是却也不差,思宁看着和完颜氏相当。
等到喜宴结束,思宁就回了屋,早早睡下了。
这两天,她被福晋前前后后使唤,的确是累着了。
第二天早上,思宁起了个大早,人也觉得神清气爽的。
洗漱过后准备穿衣打扮去福晋那儿请安,结果自己的两个宫女,却给她收拾的格外华丽。
思宁有些惊讶:“怎么今儿穿戴的这样正式?”
青黛气鼓鼓的说:“今儿钮祜禄侧福晋进门,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
思宁失笑:“你也知道是钮祜禄侧福晋的好日子,咱们打扮的太华丽,岂不是喧宾夺主,而且这般盛气凌人,倒是让人觉得我轻狂,不必如此,卸几样钗环下来吧。”
青黛也觉得思宁这话有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卸了几样太过华丽的,但是之前永琰送过来的金簪却留下来了。
思宁打量了一下,觉着这簪子带着倒也合适,便也没有多言,换好了衣裳,就朝着福晋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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