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淡淡一笑:“皇上给的东西,不管好坏,臣妾都留着。”
这话倒是真话,她一方面是谨慎,一方面也是有点囤物癖的习惯,因此很多东西只要不是用不上的,她都不丢,尤其是这种嘉庆的御笔,她更是保存的很完整,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而嘉庆听了这话很感动,拉住了思宁的手,轻轻握了握。
不过他们此时再亲厚,嘉庆也还有正事要做,很快,嘉庆就不得不离开了,嘉庆离开的时候,也对思宁多有安慰,一直告诉她会给她一个交代。
思宁可没这个把握,只是笑着送他离开,说只要皇上信任她,她就无怨无悔。
嘉庆叹了口气,他知道,像刘佳氏这样聪慧的人,肯定能猜出什么,不过两人都没有多说,嘉庆很快就离开了。
思宁站在帐子外,看着嘉庆远走,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身回了帐子,在青黛的服侍下刚换下衣服,外头就听闻青衿回来了,她微微蹙眉,这也太快了,不过她还是让人进来了。
青衿看着面色很不好,凑上来低声道:“娘娘,那个宫女死了。”
思宁挑了挑眉,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也能预料的到,皇后老谋深算,此事要是真的是皇后做的,那么肯定会提早杀人灭口。
看起来这件事想要牵扯到皇后,还是很难了。
思宁沉默了半响,轻声道:“是哪里的宫女?”
青衿回答:“是内务府的人,怪不得之前青茶讨了管冰的活计,如此正容易她与此人联系。”
思宁点了点头,如此事情倒是很清晰了,估计那封信就是青茶去内务府的时候,那宫女给她的,青衿虽然盯着她,却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更不能大大喇的跟进内务府,这才让她们钻了空子,幸好这次被青衿看见了她行事,不然只怕事情就要遭。
思宁叹了口气,轻声道:“说说今日的事情吧。”
青衿微微颔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原来就在思宁离开没多久,青衿就悄悄回了思宁的帐子,她躲在帐子后头,透过窗户,看着青茶摸到了思宁屋里,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妆台上的匣子里。
一直等到青茶出去,青衿这才进去将东西翻了出来,看到是一封信,里头的内容不必说,自然是不忍卒读,她没敢多看,直接将信收了起来,但是左思右想觉着不对头,又把思宁收起来的装着嘉庆御笔的信封放了进去。
然后就去继续跟踪青茶,发现了她和人接头,为了留下证据,青衿就去了膳房,找了德宝提膳,正好“偶遇”了那两人,如此今日之事才算彻底周全。
思宁很满意青衿的表现,不过有些疑惑:“你为何不直接把信取走,反而要放上皇上的御笔?”
青衿沉默了片刻,跪到了地上,恭声道:“奴才大胆,想着主子应该能认出装着御笔的信封,因此不会被唬住,还有就是,奴才也想着让皇上知道主子对他的情谊。”
思宁沉默了,她收集嘉庆御笔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青衿能这么想也很正常,贴身宫女,总想着让自己的主子更得宠,而且此事也无伤大雅,还可以接受。
思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日后行事还是要多加考量,不要轻易行事。”
青衿点头应下。
经历了这件事,思宁也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她靠回了榻上,喝了口茶,又道:“绵怡那儿可知道了?”
青衿沉默了一下:“大阿哥并没有问,奴才也就没说,不过只怕这会儿已经知道了。”
思宁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想让儿女担心,但是有些事,那肯定是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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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思宁正用晚膳呢,绵怡就来了。
思宁听到通传,急忙让人进来。
绵怡进来时还穿着骑装,行动间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意味,他皱着眉,一进门就道:“额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宁叹了口气,将屋里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这才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下。
绵怡听说之后,冷笑了一声:“我这才开始当差,皇后就忍不住了。”
他竟然也第一时间认准了皇后。
思宁有些无奈:“如今你我母子风头太盛,皇后会针对也是正常。”
绵怡咬了咬牙:“二弟身子单薄,四弟懵懂无知,她不知教导自己儿子,却做出这样龌龊之事!”
思宁笑了笑:“这世上人聪慧与否本是天生,你四弟平日里学习也算努力,可惜天赋如此,无可奈何,也怪不得皇后。”
绵怡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许久才道:“皇阿玛准备如何处置?”
“他说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可是那个传信的宫女已死,只怕也没有什么证据。”思宁叹息道。
绵怡眼中越发恼怒:“难道这次就让她逃过去?”
思宁却是一笑:“她虽然可能伤不得根本,但是她在皇上心中,却已经失了信任,日后她若是再轻举妄动,只怕就再没有这一次这么幸运了。”
绵怡眸色沉沉,他想的不只是这个,皇后能干成这件事,钮祜禄家族的支持也肯定是有的,皇后父亲很得皇阿玛看重,虽然他们这一支并不显著,但是出了一个皇后,难免家族资源会有所侧重。
而现在,他的福晋也是钮祜禄氏,就不知道钮祜禄家,会更加看重哪个了?
绵怡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面上对思宁多有安慰。
思宁现在倒是过了那个气急的劲头了,反倒是劝绵怡不要因为此事太过冲动,免得影响了大事。
绵怡自然应下,但是心里却琢磨着日后一定要给额娘报仇。
两人说了会话,一同用了晚膳,用完晚膳之后,绵怡就离开了,思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她有点怕绵怡会冲动行事。
不过想着这孩子的心思,这层担忧又稍微消减了三分,绵怡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如何行事对他们母子更好。
晚上的时候,绵忱和乌林珠都来看思宁了。
绵忱这几日玩的找不着人,别说来给思宁请安了,根本不着家,今儿过来,只怕也是听说了,今日后宫里出了事情。
乌林珠一脸的担忧:“额娘,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我听说您跟前的一个宫女让皇阿玛处置了,皇阿玛还让人整肃宫规。”
思宁叹了口气,没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两个孩子,只温声道:“没什么,只是那宫女想要谋害我,这才被你皇阿玛处置了。”
两人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长问短,思宁没有细说,只说往自己宫里藏了东西,俩孩子如今也不是傻白甜了,听了之后脸色都是一白。
思宁安抚了他们几句,轻声道:“在这宫里行事,就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哪怕到了我这个位份,也需要战战兢兢,你们日后行事,也要尽量周全稳妥,如此才是谋身之道。”
两孩子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乌林珠看着若有所思,思宁眼中生出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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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件事到底还是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嘉庆把内务府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丝指向皇后的线索,但是却隐约有指向华妃的。
不过嘉庆知道,华妃是做不出来这事儿,多半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他最后深查了一下,果真和华妃关系不大,那宫女只不过是华妃处一个洒扫宫女的同乡,这根本站不住脚。
嘉庆直接否决了华妃是幕后黑手的选择。
不过他倒是把这件事和思宁解释了一下,思宁也觉得不可能是华妃,害了自己对华妃压根没好处,要说她想上位贵妃,那也用不着要害死自己,贵妃位置就有两个,要是嘉庆有心,她也不至于屈居妃位。
嘉庆对这个结果很恼火,同时也对幕后之人的手段十分心惊,她还真有本事,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不过再恼怒也无用,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虚的,更何况他怀疑的人是一国之后,没有证据,那更是轻易动不得,因此嘉庆只能冷落了皇后,不再去她宫里。
这事儿在宫里闹出不小的风波,大家都在暗地里猜测,贵妃宫里的宫女到底怎么谋害贵妃了,竟然被皇上亲口惩处,想要打听消息,但是皇后那儿去不得,贵妃这儿也惹不起,大家就盯上了好说话的吉嫔。
但是吉嫔这回也是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往出说,嘴严的很。
其他人难免有些失落,倒是传起了一些谣言,什么其实不是谋害贵妃,是贵妃惹怒了皇上,皇上不忍处置贵妃,这才处置了贵妃的宫女。
不过很快的,皇上在贵妃帐子里连续留宿三天,也打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谣言,让大家都看到了,贵妃还是受宠。
再加上皇后也趁着这个时机,肃清宫内传谣造谣者,一时间,宫内的氛围倒是一清。
不过在这之后的事情,就有些让人大跌眼镜了,皇后竟然借口自己精力有限,将一部分宫务分了出来,交给了思宁,一时间大家虽然不敢传谣言了,但是心里都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
而思宁对皇后这个貌似示好的姿态不为所动,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还想让自己感激不尽,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思宁也知道,在皇后交出宫务的前几天,嘉庆就去了一趟皇后那儿。
这明显是迫于嘉庆的威慑交出来的,并非是皇后自己愿意的,想来想在皇后如此行事,也是想要在嘉庆面前示弱示好吧。
思宁也没客气,直接接下了,虽然只是一些花木果蔬的采买工作,但是好歹也让她在内务府有了个抓手,迟早也能培养出一部分自己的人,这样日后自己行事也能方便一些。
思宁有了协理宫务的权利,日子就过得越发顺心了,眼看着乌林珠的初定礼也要到了,思宁开始忙着准备初定礼的事情。
十月初,他们回了紫禁城。
十月初二,乌林珠受封庄敬和硕公主。
十月二十日,乌林珠的初定礼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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