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捂着唇笑了笑:“你啊,就是礼数多。”
如贵人知道皇后这是被自己哄高兴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她做事的确是有些高调了,可是这也怪不得她,怪只怪这个孩子是在太闹腾,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而且,皇上这般三番四次的来看自己,也对储秀宫有好处,皇后心里也应该明白的。
如贵人这年头在心里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妥当,也就不再多言,又继续在皇后跟前奉承。
两人说了会闲话,看着时间不早了,皇后就让如贵人下去歇着,如贵人也觉得有些疲乏,顺势告退离开。
看着人出去,皇后面上的笑容这才卸下,她冷笑一声,轻声道:“真以为一杯茶就能收买我吗?还是嫩了点。”
菖蒲在边上又奉了一杯茶上来,笑着道:“也是如贵人没见识,有了身孕,还真当自己揣了个金疙瘩呢,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皇后眼底满是冷笑:“她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多多露脸没错,但是她也不想想,真正受宠的人平日里又是怎么做的,她这般不顾脸面,皇上现在或许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看重她几分,但是等到孩子生下,难道就不过日子了吗?”
菖蒲心里觉得皇后这话倒是没错,因此也笑着在一边帮腔。
许久,皇后终于出完了气,这才道:“我看她脸色难看,你让太医这几日多给她开些养颜的药,免得遭了皇上的嫌弃,倒是坏了我这一步棋。”
菖蒲笑着应下:“娘娘到底心善,处处为如贵人想着呢。”
皇后嗤笑一声,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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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时间,宫里倒是安静了下来,如贵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提点,还是真的好了,再没有闹腾了,而皇后那边也十分安静,每日里只是管理宫务,依旧还是按着之前的规矩,并没有将思宁安插进去的人大换水。
思宁倒是有些奇怪,皇后这是憋着大招呢,还是真的心胸这么宽广?
但是很快的,思宁就用不着想这些了,很快就到了年底,一个接一个的节日,接踵而至,皇后也开始忙碌,思宁管着花木采买,同样也不清闲,宫里的许多地方都要换新的进来。
结果腊月初八那天,嘉庆却因为腊八粥的事儿大发雷霆。
原来每年的腊八,皇帝都是要给大臣们赐粥的,但是今年,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搞得,竟然把赐粥的数目搞错了,做腊八粥的材料也搞错了一样,更有甚者,送到皇帝宫里的那碗腊八粥,还有几粒豆子是生的。
这简直是重大错误了,皇帝大发雷霆,将皇后好一顿斥责,皇后忙了一通,却闹了个没脸,简直丢了个大人,直接将膳房的一干人等叫过去,好好的责骂了一番,当场还撤了两个人的差事,还让人打了板子。
要知道,这两人可都是皇后的心腹,这回他们负责腊八粥的事儿,那是露脸的事儿,没成想差事都丢了,还挨了顿班子。
虽然皇后出了气,可是脸已经丢了,皇后只能亲手熬了一碗腊八粥,亲自送到了养心殿。
去了之后,在屋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被放进去,进去之后没有一刻钟,又出来了。
这事儿已经传遍了六宫,大家都再看皇后热闹呢。
但是思宁却觉得不对劲,要真是一碗腊八粥的事儿,嘉庆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而且给皇帝的粥,谁敢不煮熟就送过去,她总觉得,嘉庆这是借机给皇后撒火呢。
前次皇后没和嘉庆说,就收走了自己手里的宫权,嘉庆心里能痛快吗?
虽然说这是皇后本身应有的权力,但是这个权力却是皇权赋予她的,皇后还是太急躁了,现在又正好出了这样的岔子,嘉庆不借机生事才怪呢。
不过虽然明白了这里头的门道,思宁却是一句话都没敢往外说,人家神仙打架,她一个凡人有什么好插手的呢,还是老老实实当观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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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委曲求全了一回,嘉庆到底也没有想闹出帝后不合的大新闻,在腊月二十四祭灶那天,还是没拉下皇后,之后赐菜的时候,也没有给皇后没脸。
但是即使如此,大家心里头也都明白,皇后是真的失了皇帝的宠爱了。
大年夜晚上,思宁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皇后,心情也是有些复杂,不知道皇后现在会不会有一点后悔呢?按着思宁对她的了解,后悔应该是不会有的,皇后已经失了宠爱,而且肉眼可见的不能回转,那么她能抓住的,也就是宫权,这一点,皇后应该算的很清楚。
思宁叹了口气,皇后不说别的,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目标很明确的人,反正嘉庆好赖也不能把她废了,除非她犯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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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完了年,年前的那场风波也一日日淡了,宫里的氛围也渐渐好转,初三那天,大家伙去宫里的戏楼子里看戏,皇后也看着好多了,席间和如贵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拜托了之前的阴霾。
思宁这会儿都不得不佩服她了,真真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什么事儿都打不到她。
不过除了如贵人,还有新进宫的芸贵人也凑在皇后跟前,她之前一直和如贵人要好,如今也借着如贵人的线,搭上了皇后。
皇后看着对她也很亲切,三人有说有笑的。
而之前和皇后很好的吉嫔和安常在,这会儿却坐的远远的,只和一边的淳嫔说话。
淳嫔如今已经有些不得宠了,和吉嫔说话也是小心翼翼,而安常在,依旧还是以前那副温吞样子,所以三个人坐在一起,倒是只有吉嫔一个人叽叽喳喳的。
皇后看了一眼吉嫔,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到底没有招呼她,只继续和如贵人芸贵人说话。
思宁坐在皇后边上,并没有关注这一出戏外戏,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戏台上的大闹天宫,演的很热闹,虽然思宁听不懂,却也觉得挺有趣的。
逊妃坐在一边看的目不转睛,一边看还要一边和思宁说。
到头来,虽然是看戏,但是真正认真看的,却只有思宁和逊妃。
等看完了戏,送走了皇后,思宁这才和逊妃出了戏台,两人各自上了肩舆,逊妃笑着道:“我是真真想知道,皇后是怎么笼络人的,吉嫔之前还和她好的什么似得,如今竟也疏远了,安常在那样几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人,也不往皇后跟前凑了,可见皇后这段时间行事的不妥之处。”
思宁笑了笑,之前污蔑自己,还有华妃的黑锅,旁人不知道,吉嫔肯定是看出来什么了,疏远皇后是肯定的,毕竟她虽然看着单纯,却也不是个傻子。
至于安常在,她一开始,或许就没有真心想要投靠谁,只是想要安生过日子,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常在。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皇后这样的人,你要投靠了她,那就是刀尖上走钢丝,得有一定的水平才能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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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宁刚回了宫,看着时间还早,正想休息会儿,外头就传信,公主已经进宫了。
今儿正月初三,正是回娘家的日子,不过思宁以为她至少得中午以后才能来,没成想今儿倒是来得早。
思宁急忙让人去迎。
这次乌林珠来宫里,不止是一个人过来,还有额驸以及他们的孩子都一起来了。
乌林珠是满脸的喜色,看着又比上次白胖了一些,乌林珠的儿子阿尔斯楞也长大了一些,一进门就冲着思宁伸手,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玛嬷。
思宁赶紧一脸心疼的结果阿尔斯楞,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阿尔斯楞这名字是嘉庆在他周岁的时候给他起的,是雄狮的意思,对乌林珠两口子,算是很荣耀的一件事了。
而阿尔斯楞也是争气,如今已经一岁多了,长得十分健壮,嘉庆每次见了都要抱抱他,十分喜欢。
阿尔斯楞很是活泼,在思宁怀里也不安静,看着桌上的点心就伸手去抓,思宁急忙拉住了他的小爪子,笑着道:“这可不敢吃,等你长大了再吃。”
小孩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倒是冲着思宁笑了笑,思宁看着越发心疼了。
乌林珠坐在一边笑着道:“这小子,平日里真是见着什么都想吃,我拦都拦不住,不过他倒是听额娘的话。”
思宁笑了笑:“小孩子,就要从小教起,可不能心软,不然长大后可有你受罪的时候。”
乌林珠认真的点点头:“额娘的话我都记着呢,我可不能让他长成个纨绔,一定好好教导他。”
思宁笑着点点头。
两人说了会话,阿尔斯楞看着有些困了,思宁就让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两人继续说话。
乌林珠对宫里的事儿还是比较关注的,小声道:“二弟这个新人也进府一年了,可有消息了?”
思宁摇了摇头:“没呢,你皇阿玛也心焦。”
乌林珠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找太医看看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儿。”
思宁苦笑:“二阿哥都把药当饭吃了,还能找什么太医,这种事儿也记不得,也许以后就有了。”
乌林珠咬了咬唇:“只要大哥好好的,旁的我倒是不在意。”
思宁看了眼女儿,没说话。
两人很快转移了话题,又说起了乌林珠府上的事儿,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就是阿尔斯楞在家里多闹腾,多有活力,她和索特纳木多布济生活里的那点子琐事,听着也就是些家长里短,但是乌林珠说着,眼里却满是光彩。
思宁坐在一边看着她,也觉着高兴。
等到用完午膳,又多留了一会儿,赶在宫门下钥前,乌林珠和额驸出了宫,绵怡亲自送得他们,思宁看着儿女们这般相亲相爱,自己心里头也愉悦。
宫里的日子一天天过,等出了正月,二月初八这天,如贵人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她,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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