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清扬以为安月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在大槐树下罚站,是因为昨天晚上她闹得安月睡不了觉,加上白天又在山上弄得鸡飞狗跳,把安月惹烦了,才罚她,但后来见安月一直看着上山的那条小路,似乎在等什么人,她才意识到,或许是交易的时间到了,她很好奇,倒底安月要拿她换什么呢?
半山腰的落日把半边山染红了,宁安朝着那落日走去,渐渐走进了淡红似的霞光里。林子里很幽静,他走路很轻,偶尔踩着枯树枝,卡嚓一响,惊飞了树上的倦鸟,他抬头望去,只看到被树枝割裂的天空,那只小鸟却是早已经不见了。
安月红纱遮脸,站在一块大石头边,一个手下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安月并不答话,只微微颔首,眼睛定定的望着山下,黑色披风在风中飘荡,不时露出腰间斜插的长剑,飒气十足。
墨容清扬在心里鄙夷,在清怡阁卖艺这么久,谁都见过安月的脸,这时侯遮起来不是晚了么?
她百般无赖的杵着,身子僵得不行,哎了一声,“先解开让我松快松快,行不?”
安月极快的扭头扫她一眼,目光充满寒意,看得墨容清扬心头一跳,直觉安月等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她不闹了,睁大眼睛望着上山的小路。
终于,在那枚火红的落日坠入山涧的瞬间,那个人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
先是乌黑的发顶,然后是饱满的额头,一双剑眉,寒星般的眸,高挺的鼻梁,润薄的唇,坚毅的下巴,当整张脸都印入眼帘,墨容清扬的心狂跳了起来,原来安月拿她换的竟是宁安,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并不意外,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宁安走上来,极快的扫了她一眼,她刚要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以示自己没事,嘴角还没有扬起来,宁安已经朝着安月走去了。
她有点讪讪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形移动,头却扭不过去,眼珠子拼命往眼角挤,都快要挤出来了,边上守着她的人看到,忍不住发笑。
墨容清扬却是有点遗憾,因为没办法见证一对恋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唏嘘场景,只能脑补,想像中,安月饱含热泪:宁安,你不要怪我,走到这一步,我也没办法。
宁安悲伤的看着她:安月,你为何要这样做,有什么难处,应该跟我说啊。
安月:我怕连累了你。
宁安:说什么傻话,我是无论如何要帮你的……
激动之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目光纠缠,深情的呼唤对方:安月——宁安——
她在这头臆想了半天,那头却悄无声息,她不能动,眼珠子再怎么斜也只能看到宁安一小半身子,脸是看不到的,安月倒是能看到半张脸,却被红纱遮住了,她心里埋怨宁安:这死孩子,怎么也不知道站在她视线里,万一有点啥情况,她也好提醒不是?
宁安和安月对视了半响,终于开口,“安月,没想到是你。”
安月轻笑一声,把面纱摘下来,“宁安,我们又见面了。”
在面纱摘下来之前,宁安眼里的安月还是从前温婉秀丽的印象,面纱落下的刹那,宁安蓦然发觉,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这些年,她真是隐藏得太好了。
“你就是飞花楼的楼主?”
“何以见得?”
“直觉。”
安月哈哈大笑起来,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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