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帝王三媒六聘迎娶顾氏女,但是顾氏女的孩子,从来没有登上过九五之尊的位置,我翻过了典籍,几乎都是英年早逝。我真是同情你,好不容易坐上了皇后,好不容易怀上了太子。却只能面对这样的下场……”
裴柔坐在顾深深的旁边,宫灯把两个女人的身影倒影的格外的纤长。
“顾氏女的命,本该如此吗?”顾深深的脸上,倔强到没有一滴泪流出来。她温软的时候,就是天下最贤惠的妻。她英气的时候,三军之前不输胆色。
“是,从你生下来第一天,经过了血脉石的检验,确定了你是顾氏女的第一天。这就是你这一生的宿命。”裴柔道,阴影沉沉,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的命运,本该如此吗?”顾深深再次对裴柔发问。
裴柔只觉得头有点痛,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顾深深的问题。她看着这座华丽的未央宫,天下权柄的象征,用蜀锦绣鞋踩了踩地上的金砖。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主持祭祀,把家族发扬光大。不就是我们所有女人想要的最好的生活吗?死后可以有孝子贤孙供奉牌位,年年烧纸。这样的命运,有什么不好?”
裴柔反问道,她只是觉得顾深深现在是因为命运的无常有些魔怔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顾深深在意的一切,现在都已经摧毁了。她的母族,萧长意的爱,腹中这个尚未生下来的胎儿,她自己的容貌。
所有的,上天赐予顾深深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开始的幸运,都成了现在狠狠的挥刀砍向她的刀子。
刀刀不见血,刀刀痛彻心扉。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顾深深的脸色惨白,终于把那一小本奏章册子的副本扔在了地上。
但是这些刽子手递过来的屠刀,却不能扔下去。
因为她,手无缚鸡之力,她的声音单薄,没有人会听她的话,放她一条生路。
“我和菜市场的鸡鸭,有什么区别?都是关在笼子里,等着被开膛破腹。偶尔的一点喂食,就要感恩戴德的乞怜?”
顾深深说到最后,突然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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