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一按医师的说法拿了几盒药,排队结账的时候透过大玻璃窗看到在不远处等车的萧选,英气逼人的脸上挂着伤依然冷峻不羁,在风中丝毫不动的身形有如一尊雕塑。
她心猿意马地赞叹一番,然后小跑出来。
“怎么买药?哪里不舒服吗?”萧选看着她手里的药眉头拧起来。
“这是给你买的,车打到了吗?”宁之一觉得自己并没有说出什么特别的话,但萧选的眼神却似乎晃荡了一下,从一片雾蒙蒙的漠然变得有些灼热。
他张口半天才道:“我其实没什么感觉的。”
买都买了废话多什么?我现在拿回去退了?宁之一在心里跑了几句,然后微笑:“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落了伤,买点药表达一下我内心的谢意是应该的。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宁之一发现萧选方才灼热的眼神不着痕迹得暗淡下去,又是一阵匪夷所思的莫名其妙。
萧选答道:“不用那么客气。”
不用这么客气?你这表情像我欠了你几百万似的,我再不客气,你岂不是要用你那冰冷的目光削铁一样削死我?萧选没注意到宁之一这里疯狂的内心戏,神色依旧恹恹,见远处来了辆车,示意宁之一他打的车到了。
“去新城市吧,那里有家老鸭煲还不错。你这脸如果不想发炎毁容这几天还是得吃点清淡的。不过据说鸭肉不是发物,也算开荤了,怎么样?”宁之一笔直地站在车旁,非常绅士地帮他开了门,觉得自己简直是上天入地难找的温柔体贴。
萧选被她这一套动作言辞戳中了笑点,神色缓了缓,眼睫扇动间甚至带了轻微的笑意:“听你的。”然后他看到宁之一还拿在手里的药,好像想起了什么,坐进车里突然凉飕飕道:“你既然表达谢意,这个药是不是现在就该给我涂上一点?”
???
宁之一脑子里炸开一串五颜六色的烟花,一瞬间烟雾缭绕寻不到该说什么。萧选难道真的有病?要是这种情况换在晋文朗或者任何一个男生身上她都会义不容辞地拒绝,然后给他来一句“你丫消受不起”的爽言。但萧选不一样,他现在的神色做派完全没有一分一毫的胡闹和不尊重,甚至可以说虔诚端庄,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
更何况,萧选今天这满脸的伤全都拜她所赐。所以虽然心里觉得他简直有病,但是面子上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任何抗拒的样子。能有几个朋友在你身陷险情的时候能义无反顾跑过来救你,而萧选和她不过泛泛之交,因而宁之一对这份感情格外珍重。
但再怎么珍重,她也做不到为他上药的这种事情。这是什么鬼要求啊,老子请你吃饭给你买药甚至今后有求必应,当然除了上药这种的,都行啊。
萧选等着她的回应,宁之一装了半天死,然后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
“天呐,司机叔叔您稍微稳一点,我好晕啊。萧选啊,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如果你疼得厉害,我书包里有面儿小镜子,你可以自己看着涂。”说完自己还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然后装模作样地闭目养神。我晕,我听不见,我晕,我看不见,我晕,我刀枪不入。
也不知萧选什么反应,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那你眯着吧,到了我喊你。”似乎心情还不错,这回没有触到他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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