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每一个地方都透着一股酸痛。身下是软软的触感,像是躺在云朵上面,整个身子都是悬空着一样。迷迷糊糊中,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在这片虚无中一直飘啊飘啊,不知道飘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飘向哪里。
终于,有一丝丝亮光透了进来,顺着这丝光亮再度用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终于,这一次成功了。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纯白之色,脚底下、天上、周围全部都是白色,我立于这一片纯白中,大脑混沌、脚步虚浮、几乎维持不了自己的平衡。
想要走几步,可是根本挪不开步子,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般。我拼命回想我脑中的记忆,想要找到一处可以和眼前的一切重合的地方帮我想起来这是哪里,可是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于,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毫无头绪。
慢慢的蹲下去,伸手想摸一下这白的似雪的柔软的地面,可是任凭我如何用力,入手之处都是空气一般的触感,伸出的手完全感受不到地面的硬度,反而像是自云间穿过去一样。
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想要找一片踏实的可以下脚的地方。突然,有一双手自这云间穿过,将我轻轻地扶起来。
我抬头想要看清来人的长相,但是视线被白茫茫的云状的东西遮挡住视线看不清楚对面的景象。想要扫平眼前的障碍,但是无奈双手被抓在他的手里无处使力,他的手指修长,手心温热,一股股暖意涌进身体里面,竟让我开始感到心安。
他面对着我拉着我的双手一步步后退,我跟着茫然的往前走,不知道他会带我去哪里,但是直觉告诉我,只要跟着这个人一切都是安全的,我可以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这双手的触感如此熟悉,好像我的双手天生就该被他握住一般。
他带我走过片片光晕,漫过大片的原野,迎着铺面而来带着清新气味的风儿一直往前走,仿佛这一切根本没有尽头。蓦地,四周空气突然开始冷却,白色越来越淡,漏出天蓝和绿色。呼啸的风自发间穿过,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走了挡在我们之间的障碍,来人的脸渐渐清晰,精致的五官、挺拔的鼻梁、明亮的眼睛还有这棱角分明的脸廓仿佛在哪里见过,又像是一出生就刻在我脑海里的。
我挣脱掉一只抓住我的手,将获得自由的手缓缓伸向他,只想摸摸他的脸。他顺从地将脸靠过来,在我的手掌中来回摩挲,这种温热的触感自指尖传向心头,五脏六腑都像被春雨抚摸过一样,顿时充满了生机,然后他渐渐地将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嘴唇在我的脸上和头顶留下一个个印记。
我正意犹未尽的时候,他却突然将脸抬起,另一只手也松开我,自顾自的往前走,我追上前两步想要叫住他,但是被突然出现的万丈悬崖吓得瘫坐在地,他立在悬崖边上,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柔柔,回去~”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柔柔?是在唤我吗?回去又是回哪里呢?他为什么不可以跟我一起走?又或者,为什么我不可以留在这里?
眼看着他离悬崖越来越近,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拉住他,但是他却用力将我推开。我看他一只脚已经开始踏空,着急的想扑过去将他拉回来,但是怎么样用力都近不了他的身,就像我们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我狠狠地冲过去,又被同样的力度反弹回来。我不甘心,卯足了劲再冲过去,然后又跌的更远。眼看着他半截身子已经完全悬空,我身上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冷得打颤。我爬过去,双手拼命地在我们中间的屏障上捶打、呐喊、嘶吼,可是没有一点作用。
我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整个身体已经悬空,随时都可能坠落。无助和绝望将我带入了深渊,在这深渊中挣扎的时候,对面的人说了句:“柔柔,回去,好好活着。”以后,身体开始急速下坠,四周突然变成黑色,狂风夹杂着石块和碎枝在天空来回打转,我奋力冲破屏障冲到崖边,向下望去,入眼的都是黑暗,依然没有了刚才的身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跟着跳下去。虽然我还没有记起来我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他如果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跟着跳下去以后,急速下坠的时候浑身像是被鞭打一般的疼,我拼命的张大眼睛想要找到刚才掉下去的人,可是四周一片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挣扎着想要大口的呼吸,于黑暗中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是紧接着一声沉重的撞击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陡然睁开眼睛后,入眼还是一片白色,但是周围却有滴滴的机器声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陈墨斜着身子盯着我,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脸焦急的望着我。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惊魂未定,强迫着自己定下心神左右看了一眼,这应该是医院的病房了。但是环顾一周以后发现这病房里头只有自己,那么权煜呢!刚才的梦境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已经死了,灵魂再跟我告别?挣扎着要坐起来,陈墨赶紧过来扶住我,我听到自己颤抖着问:
“陈墨,权煜呢。”
陈墨咽了咽口水口水低声道:“他刚抢救完,现在在ICU观察,你现在状态也不是很好,还是需要躺下休息。”
还好,他还活着。我忍住身上的疼痛想要下床,同陈墨说道:“不行,我要去陪着他,哪怕看一眼也好。”
陈墨制止住我的动作,轻声安抚道:“你现在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医生24小时都会给予他最好的看护。”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一定要见到他。我不理会陈墨的劝说,坚持道:“不,我要陪着他,他需要我。”
陈墨似有为难,说道:“可是。。。”
听到他说这两个字我的神经不由得紧张:“可是什么?他怎么了?”
终于,陈墨艰难地说道:“可是,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医生不会让你胡来的。”
原来是在担心我,我赶紧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醒过来了,我可以去看他。”
陈墨安抚住我要冲下床的动作,说道:“阿柔,乖,你再躺两天,等权煜醒过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到时候我再带你去见他。”
我开始暴躁了起来,狠命的推开他:“我说了,我要见他,你不要拦我,你也拦不住我,如果你愿意,那皆大欢喜,如果你不愿意,我依旧可以自己去!”
陈墨突然大吼:“阿柔,你怀孕了,撞击让你很不稳定,你和孩子的情况也很危险。”
血液似是一下子冻住了一般,我怀孕了,这怎么可以呢,我和权煜可能是血亲呀,我们怎么会有孩子,即便有的话近亲孕育的孩子有可能能发育完全吗?这是老天爷的祝福还是诅咒?
陈墨望着我,眼里似有不忍。迟疑了许久,语调降低接着说道:“阿柔,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醒来之前,我坐在手术室一直纠结要不要将这个结果如实告诉你,情感告诉我,我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彻底对他死心。可是理智又告诉我不可以如此乘人之危。直到医生出来,告诉我你怀孕的消息以后,我才坦然,这是上天在向我示警,不该贪图别人的东西。阿柔,我在车里发现了一份亲子鉴定,应该是权煜找你的时候落在车里的。结果。。。”
我盯着他手里的文件夹,原本已经觉得是想开了,什么父母恩怨,什么血缘关系,只要权煜活着,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突然说我怀孕了,是我和权煜的孩子。对于这个孩子,这份报告又尤其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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