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当时曹家有事儿,想必,曹歌和父亲早已经冲过来将我拉回国。
那一次,我对人生看得更开了一些。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我便回了家。
闭上眼睛,我还是会梦到母亲。梦里,母亲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希望我能活得快乐,活得轻松,活得简单。她说,她希望我活得更像一个正常人。
而关于正常人的这个言论,我在梦里便给予了母亲反驳。什么叫做正常?正常人的标准又是什么?是你?还是琴婶儿?是张静?还是紫云菲?究竟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人?
当我的话一说出口,站在梧桐树下的母亲便低下了头,久久没有抬起来。我知道,我的问话太过于犀利,这让本就胆小怯懦的母亲在回答我咄咄逼人的问题上,忽然变得胆战心惊。
我猜想,母亲内心当中的潜台词应该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寄人篱下的女儿,此刻在经历了如此大的人生变故之后为何就依旧还不明白?庸人,是一个人最为平常,也是最接地气的人生常态。
我不是不知道庸人的意义,母亲曾经说过,所谓的庸人,便是庸世事无常,庸现世安好。你可以有追求,但要有度,你可以有梦想,但要审时度势,适当地放宽对这个世界的要求。
只不过,人生当中有太多的东西在成长找那中,年龄是跳板。你只有在亲自走过一段来路之后,回头去看一看过往,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老天从不会去眷顾任何人,并且,每一个人的成长也都是建立在痛苦和无助之上的,而后才慢慢看见希望和阳光。
两个孩子的相继离世让我对人生变得有些麻木。我依旧还是众人眼中的那个曹沐夕,尽管,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和后悔,可我依旧特立独行。
我依旧会觉得,天公不作美,那便是老天欠我一个有关于人道的解释。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老天是个很顽皮的人,他不喜欢有人和他玩游戏讲条件,更不喜欢有人追着他的屁股后面去索要答案。他所谓的答案,全部都在时光的断层里,走过去,才可以揭晓。
在我要重振旗鼓重新面对这个世界时,流产之后的例行回检,却被大夫要求做个全身检查。结果,检查出来胃部发现了肿瘤,保险起见需要切除。
我特别的淡定,并在瞒着Arauy的情况之下,私自以旅游为借口去了另外的一个城市做了手术。
手术苏醒之后的自己,感觉又活了过来。
朋友在帮我写这段时曾问我:“你为什么不将自己第2个孩子离世时的悲痛着重描写一下?当时的我站在河边的栏杆旁,回头看她:”写什么?写我要死要活的,最后活过来了?还是写我的人生多么可怜?最后还是要努力生活?人在不同的年龄,对事物和人文的感受是不同的。33岁的自己,想必对这个世界有着更多的话要说,但却没有了去讨说法的精气神儿。我的人生就是一笔糊涂账。走过岁月的来路之后,我方才清醒,我要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爱我的人好好活,为的,是让那些庸人知道,我在向她们靠拢,我已经忘掉了仇恨。”
住院期间的我一直时不时地给曹歌还有Arauy发照片,而那些照片都是在没有手术之前我拍的。照片中的自己笑得非常灿烂。躺在病床上恢复期间,有时候自己看着照片中的自己都能笑出声。
时间究竟给了照片里的这个女人什么东西?而她,又回馈给了她生命当中那些匆忙庸人一些什么?虽说人与人之间并不是等价交换的,但是我想,我的所作所为,从此以后,便已经和理所应当这四个字绝缘了。我欠那些庸人的一句安好,在我33岁那年青春之前,基本上,都已经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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