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西起太行山脉,东至渤海之滨,南接滔滔黄河,北临幽燕之境,有中山郡、常山国、赵国、魏郡、甘陵国、安平国等共九大郡国,百余县邑侯国,人口五百余万,是当之无愧的大州,天下之重镇。
这般重镇易主,还是在无朝廷明旨的况下“让贤”,顿时在天下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各路诸侯或喜或忧,在野的士人则大多开始指责卢植妄为。
刘玄德于天下而言虽有声名,但资历太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无卢植屯兵边境,韩馥焉能这般轻易的交出印绶让贤?
据传大儒郑玄甚至手书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寄往卢植处,质问这位同门大儒,为何要做出悖逆礼法之事。
郑玄与韩融等人不同,自党锢之后潜心著书,不求名爵,朝廷屡征不就,甚至有便衣离何府的佳话。
在学术一道上,郑玄以古文为主,兼采今文学说,所学精深,乃是天下儒学所宗,这样的人物,说是在野士人的精神领袖也毫不为过。
他发声质问卢植,卢植也不得不回以书信解释,也不知信中写了什么,郑玄再也没提冀州之事,倒是让不少人大失所望。
清流指责卢植,士林的压力却多是往刘备处而来,先是雒阳的袁术不甘寂寞,由天子下旨斥责刘备“恣意妄为,图谋不轨”,号召天下牧守讨伐刘备。
其后,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桥瑁、兖州刺史刘岱皆遣使来询,质问刘备可还记得酸枣之盟。
冀州内部郡国也是议论纷纷,尤其是渤海郡、河间国、中山郡这些较远的郡国更是沸反盈天。郡中大姓不少都还没见过新任的韩使君,冀州领袖就变成了刘使君,这般局面也太过离奇。
然而冀州的喧闹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北境而来的两支队伍进入了冀州境内,各郡的声音顿时消散了大半。
幽州刺史刘表、降虏校尉公孙瓒皆遣使拜诣冀州刘使君,商讨会盟讨袁之事,这般表态让冀北的大姓顿时哑了火。
幽州的这两位自刘景升上任以来,一直就不怎么对付,公孙瓒在面对刘虞这种威望昭著的名臣时还收敛了几分,而刘表的“八俊”名头,党人声名,对于北地一霸公孙瓒来说没什么用处。
辽西公孙氏本就是幽州地头蛇,公孙瓒又是手握兵权,亦非太守,刘表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两人僵持之下,对于中原的乱象都一直未曾表态,对袁术的封赏也是不置可否,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将军、右北平太守,进封蓟侯,进封刘表为都亭侯。
看似对公孙瓒优渥以待,然而右北平太守的职位却是让其被刘表纳入监察范围之内。
刺史平里并无名正言顺的军权,唯有需要军事行动之时,才能整合境内郡县,这本是刘表面对公孙瓒时最大的软肋,却被袁术给补上了。
再加上南边的冀州诸侯纷纷拒绝了袁术的封赏,刘表与公孙瓒平里也就仍以故职相称。
这般矛盾重重的二人,如今却同时遣使,希望刘备能引荐他们入盟,其态度已经是很明白了。
在这之后,刘备又写了几封措辞谨慎、言真意切的书信发往兖州与河内,这场风波很快便在表面上消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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