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铁甲,挎长刀,与子征战,路漫长。同敌忾,共死生,与子征战,心不怠。踏燕然,逐胡儿,与子征战,歌无畏。”
百姓们对汉军军歌并不陌生,毕竟新莽朝廷也就存在十来年,大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此时突然听闻到久违的汉军军歌,许多百姓都是悲从心来,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
新莽朝廷有多昏庸无道,百姓们就有多怀念大汉的时代。
人们哭着哭着,纷纷抹掉脸上的泪痕,跟着城头上的舂陵军一同唱起汉军军歌。
军歌嘹亮,既悲壮,更雄壮,人们唱了一遍又一遍,歌声也越来越整齐。
原本只是舂陵军在唱,到后来,变成了全城合唱。这便是汉文化的底蕴,即便被损毁了十余年,在这片土地上它仍能表现出超强的凝聚力。
军民一条心,甚至达到军民合一的地步,刘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对时机的把握,也再次表现出他极强的政治能力。翌日,朝阳城内的有上千之众的青壮涌入县衙,皆是来报名参加舂陵军的。刘秀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找,随着朝阳民众的踊跃投军,刘秀麾下的人马也一下子扩充到了三
千之众。
就在刘秀、邓禹、严光等人在县衙里忙得不可开交,处理各大小政务、军务的时候,臧宫找到刘秀,向他拱手施礼,说道:“将军,君翁是来向你辞行的!”
刘秀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和竹简,站起身形,绕过桌案,走到臧宫近前,问道:“君翁可是要回下江?”
“正是!”
朱祐走到臧宫近前,锤了他肩膀一拳,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就跟着主公,我们一同去征战天下!”
臧宫苦笑道:“君翁是有意追随将军,但……还是得先回下江,向王将军和成将军辞行。”
这件事,臧宫先前已经提过了,刘秀不好横加阻拦,不过他也很担心臧宫会一去不回,白白错过一位人才。
他沉吟片刻,恍然想起什么,从桌下拿起一只小布包,递给臧宫,说道:“路途遥远,君翁一路多加保重!”
臧宫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颗金锭子,还有些龙币、龟币、钱币。
他愣了片刻,急忙把包裹推回去,说道:“无功不受禄,将军,这……这太多了,请将军收回去吧!”
刘秀笑了,说道:“守城之战,君翁英勇,锐不可当,又怎能说无功呢?”
“那……那只是报将军的救命之恩……”
“兄弟之间,又何必非要分得这么清楚?”说着话,刘秀把布包硬是塞入臧宫的怀中。臧宫心头一暖,鼻子发酸,说实话,即便是王常、成丹二人也没有对他这么好过。
他深吸口气,倒退两步,紧接着,屈膝跪地,向刘秀叩首施大礼,说道:“从今往后,君翁只认将军一位主公,只要君翁还有三寸气在,必誓死追随、效忠主公!”说着话,都没等刘秀来搀扶他,他咚咚咚的向刘秀连磕了三个头。而后,他站起身形,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不敢再继续停留,担心自己再停留下去,就真的舍不得走
了。
臧宫把他手下的二十多名绿林军弟兄都留给了刘秀,他相信以刘秀的为人,也一定会照顾好这些弟兄。他独自一人离开的朝阳,一路南行,直奔下江而去。
两日后,刘秀受到大哥刘縯传来的书信,书信中,刘縯对刘秀能打下朝阳城大加赞赏,而后又向他讲述了刘稷和李牧那两边的战况。
李牧在湖阳的行动很成功,死死牵制住了湖阳县兵,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不过刘稷在新野陷入僵局,对新野城久攻不下,要命的是,原本驻扎于鲁阳的郡军已开始回撤,正在向郡城方向进发,估计到了郡城,郡军暂做休整后,便要出兵南下,
援助新野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刘稷一部的处境便十分危险。
看罢大哥的书信,刘秀立刻写了回书,向刘縯请示,自己是出兵援助刘稷,还是出兵攻打山都县。
就刘秀的本意而言,他更愿意去进攻山都县,毕竟山都县兵已经被歼灭,只要出兵过去,就是手到擒来。
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刘稷那边更关键,出兵援助刘稷,打下新野,可以让己方在对阵即将到来的郡军时,占据不小的主动。
起码是进可攻,退可守。与山都县相比,就连湖阳的战略价值都比它重要得多。这回事隔五天,刘秀才收到刘縯的回信,信中的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阿秀可自行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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