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看了看左右的众人,哭着说道:“也不是我不想为各位族叔、族兄弟们封侯拜相,而是不行啊,绿林的人不同意啊,我……我又如之奈何……”说到最后,刘玄再次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倘若今晚不是王匡、陈牧、朱鲔他们都喝醉了,我……我也不敢偷跑出来……我算什么皇帝……我心里憋屈……我怕
啊……呜呜……”
看着边说边抱着刘縯大哭的刘玄,在场的刘氏宗亲们眼圈也都红了,纷纷走上前来,拍着刘玄的肩膀,以示安慰。
刘秀也有上前,正色说道:“陛下不用担心,有我们刘氏宗亲在,绿林人就不敢把陛下怎么样!”
听闻他的话,刘玄咧着大嘴,哇的一下,哭声更大,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臂,把刘秀也一并抱住。
刘玄现在的模样,简直是窝囊到家了,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样子?不过刘秀的心里,他只有一个感觉,厉害!他登基做了皇帝,对绿林一系的人大加封赏,而对刘氏宗亲这边的人,大肆打压,当然了,刘家人也都心知肚明,这应该不是出自刘玄的本意,但不代表大家在心里不埋
怨他。
而这次刘玄偷偷跑来,这一通大哭,即便大家心里有再多的埋怨,再多的不满,也被他哭没了,只剩下痛惜和怜悯。难道,刘玄的这个举动还不够厉害吗?往浅了说,刘玄此举是拉拢人心,往深了说,如果没有刘氏宗亲,只剩下绿林一系,他这个皇帝是真的活不长久,只有刘氏宗亲存在,牵制着绿林一系,刘玄才能在夹缝
当中,有一条生路。
看着痛哭流涕的刘玄,刘秀心里的忌惮反而又加深了几分。刘玄哭了好一会,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郑重其事的对众人说道:“大家放心,各位的功绩,玄都有牢记在心,只要……只要等到局势稳定下来,我有一定的根基了,
我一定册封大家为王公!”
这又是拉拢人心的一个高招,刘玄此时的许诺,等于是给所有的刘氏宗亲吃了一颗定心丸。
紧接着,他又对刘縯说道:“以后若有机会,我也会禅位于大哥!我刘玄何德何能,能做到这个皇位上?在我心目当中,大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刘縯闻言,眼眸顿是一闪,拍了拍刘玄的胳膊,说道:“阿玄能有这份心,大哥就很知足了。”
如果我真想要这个皇位,你让或者不让,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是刘縯的心里话。刘玄又与众人说了好一会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激灵灵打个冷颤,颤声说道:“我……我得回去了!如果让绿林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他们又会打骂于我……”说
到这里,刘玄的眼圈又红了,可怜巴巴地环视在场众人,看他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好像要与众人生离死别似的。
不少刘氏宗亲的心里都是又憋屈又难受,但又无可奈何,纷纷摇头叹气,默默地擦着眼角。
刘玄红着眼睛,看着刘縯,带着哭腔说道:“大哥的兵权,务必要牢牢抓住,玄以及诸位宗亲的命,现在就都指望大哥了……”
刘縯心头一震,面露正色地向刘玄拱手,深施一礼,正色说道:“保护刘氏一族之血脉,伯升责无旁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大哥……”刘玄泪汪汪地轻唤一声,而后,含着眼泪,转身向外走去。
刘玄不敢走大门,众人是从后门把他送出去的。回到大堂里,许多刘氏宗亲都是恨得牙根痒痒,纷纷咬牙切齿地说道:“绿林一系,欺我刘氏太甚!”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怨恨刘玄不公了,所有人的怨恨,都发泄到绿林系的头上。
刘玄在回行宫的路上,快速擦了擦脸上和眼角的泪痕,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脸上露出笑容。
他做皇帝,既需要绿林一系的大力扶植,也更需要刘氏宗亲都能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只有这两个派系都在,他的皇位才能坐得稳当,可以说是缺一不可。对于这一点,刘玄倒是看得很透彻。
刘玄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但不可否则,他绝对是个有小聪明的人。
多年来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让他的适应能力变得极强,而且极会察言观色,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能让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
果然,刘玄偷偷跑到刘縯的家里,在刘氏宗亲面前的这一通大哭,让他博得了大多数宗亲的怜悯之心,而这个怜悯之心,很容易就会转化为好感。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一个是刘秀,一个是刘稷。
刘秀善于洞察人性,刘玄的心思,他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而刘稷则是单纯的直性子,他认准了刘縯,就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不管你刘玄哭得多悲惨,表现得多无辜、多纯良,总之,刘縯没能做上皇帝,他就满心的不高兴,
怎么看刘玄怎么觉得别扭。刘玄走后,刘氏宗亲们又都感慨了一会,也都纷纷散去,最后只剩下刘縯、刘秀两兄弟。刘縯开口说道:“阿秀,依我看,阿玄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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