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士族族长们相互看了看,皆有所思。
如果这番话是出自于宗佻之口,他们理都不会理,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做推辞,但身为汉室宗亲的刘秀,说出这番话,却让他们深受感动。
那位与刘秀认了亲戚的刘氏族长起身说道:“文叔将军有所求,我等定当慷慨解囊,鼎力相助!”
“是啊!”另一名士族族长跟着起身,说道:“文书将军若让我等捐献钱粮,尽管开口就是!”
刘秀向他二人一笑,说道:“诸位先生,我军目前所缺的并非钱粮,而是人。倘若诸位先生肯捐出家中的仆人、家奴,可就是帮了我汉军的大忙了!”
听闻这话,在场的士族族长们脸色都缓和了许多,对于他们而言,在乱世当中,最不缺的就是人。
天下流离失所,自愿为奴的百姓太多了,只要肯给口饭吃,家奴还愁找不到吗?
众士族族长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何难?文叔将军什么时候要人?”
“越快越好!”
“晌午我就把人带过来!”
“我也是!”
“用不到晌午,一会我回家便把人领来!”
看看争先恐后的各士族族长,再瞧瞧含笑而立的刘秀,一旁的宗佻吧嗒吧嗒嘴,颇感不是滋味。
这些士族族长见到自己时,虽说也是客气有礼,但他能感受得出来,人家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可他们见到刘秀后,态度变得完全不一样,依旧是客气有礼,但在这客气当中,又多了几分真诚,看到刘秀,简直像看到了他们的亲人似的。
如此大的差别待遇,宗佻心里也很不平衡,但也没办法,无论在百姓当中,还是在士族当中,刘氏宗亲的威望确实是高,这一点,是绿林出身的人远远比不上的。
各士族族长告辞之后,各自回府,等到天近晌午的时候,各士族族长纷纷带着家中的奴仆来到汉军营地。
有的人带来的奴仆有二、三十人,有的大士族带来的奴仆都有六、七十人之多。
单看的话,似乎每个人带来的奴仆数量都有限,但聚少成多,把所有士族族长带来的奴仆合到一起,足足有六百多人。
要知道汉军驻扎在郾城的兵力,总共才三百来人,现在多了这六百多身强力壮的奴仆,兵力一下子接近上千人了。
刘秀把这些奴仆聚集在校军场,仔细查看。
他们在各士族府邸都是干粗活的,虽说身材高矮胖瘦不一,但每个人都有把子力气。
刘秀随手拍了拍几人,感觉很结实,他满意地退后几步,大声问道:“你们可知自己来此是要做什么的?”
“投军!”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回道。“没错!是投军!但不仅仅是投军,还要去打仗,和莽军打仗!”刘秀说道:“现在,由大司空王邑统帅的十余万莽军,正在逼近昆阳,我等汉军,要在昆阳,与莽贼决一死
战!”
“刘将军,我们能知道我方的兵力有多少吗?”一名中等个头,身材魁梧的青年问道。
刘秀看了他一眼,说道:“算上你们,不足两万。”
听闻这话,在场的奴仆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不足两万,去打十多万的莽军,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许多人面露惧色,身子哆哆嗦嗦的,目光一个劲的向四周偷瞄,似乎想找机会逃走。
刘秀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贪生怕死,不敢上阵杀敌,现在可以站出来,回去你们的主家,继续做你们的家奴!”
一听这话,许多人都是喜出望外,迈步就打算走出队列。那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倒是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刘秀。刘秀继续说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敢于加入我汉军的,以后就是我汉军弟兄,身上的奴籍,可一笔勾销,以后在军中,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现在惧怕,贪生怕死,你们就只能回去继续做家奴,你身为奴,你的子嗣也脱不开奴籍,世世代代,皆要为奴。是冒险往前进一步,改变命运,还是贪生怕
死,卑微为奴的活着,你们自己选择。”
原本把脚都已经抬起来,准备出列的人们,听了刘秀这话,脸色同是一变,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了回去。
但凡还有活路,没人愿意做奴隶,他们当初之所以愿意为奴,是饿得实在受不了,确实是没有活路可选了,才不得不走为奴这条路。
现在有了可以取消奴籍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也具有极大的诱惑力。那名魁梧的青年突然开口问道:“刘将军,在下冒昧问一句,倘若我等在军中立功,是否能像其他的将士一样,可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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