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纯和真定王刘杨,沾些亲戚。刘杨的母亲耿氏,和耿纯是本家。论辈分的话,耿纯算是刘杨的外甥。
当然了,他二人的亲戚关系比较疏远,谈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耿纯不建议对刘杨动武,完全是站在己方的立场上考虑。
己方目前的兵力有两万,刘杨的兵力有十万,两万对十万,本就不好打,哪怕最终己方打赢了,也是元气大伤,到时王郎军攻打过来,己方还拿什么去应对?
再者,刘杨对王郎一直都是口头上支持,实际上,他没有给过王郎一兵一卒,显然,刘杨和王郎并不是同一条心,对这样的人,己方应该竭尽所能的争取才是。等他说完,还没等旁人说话,刘植躬身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伯山言之有理。目前,我方若对真定王动兵,只会让王郎坐享其成,我方应当争取把真定王拉拢到我方这
边。另,属下与真定王有些交情,属下愿出使真定,劝说真定王投靠主公!”
刘秀闻言,眼睛顿是一亮。寇恂说对了,现在对于刘秀而言,心腹大患就是真定。这个弹丸之地,夹在中山和巨鹿之间,却坐拥十万大军,它若是倒向王郎那一边,对己方将构成巨大的威胁,反过来说,它若是能倒向己方这一边,可以将己方的实力,
瞬间提升到与王郎鼎足之势。
所以这个真定王刘杨,到底是支持己方,还是支持王郎,至关重要。刘秀向前探着身子,问道:“伯先出使真定,可有把握?”
刘植字伯先。刘秀问他的把握,不是劝说刘杨的把握,而是他出使真定,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现在刘杨口头上还是支持王郎的,而刘植已投靠己方,他和刘杨已是分属两个阵营。
刘植一笑,拱手说道:“主公放心,值对此行,很有把握。”
刘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倘若伯先能说服真定王,我方平定河北之乱,将不再是件难事了!”
刘植并未说谎,他和刘杨的确是有交情。刘植的刘家,是信都郡的豪强大族,族人众多,门客好友更多,声望、地位极高,称得上是一呼百应。
王郎在邯郸称帝,刘植都敢在昌城造反,还成功占领昌城,让郡府拿他无可奈何,可见刘植在信都郡的实力有多强。
至于刘杨,那更是真定国的土皇帝,坐拥十万大军,于真定说一不二。同为河北豪强,两人相距也不远,之间有交情,再正常不过。
刘秀采纳了耿纯和刘植的意见,派遣刘植,出使真定,拜访刘杨,希望能劝说刘杨,倒向己方这边。
不日,刘植奉命离开贳城,前往真定国的都城,真定城。
说真定国是弹丸之地,并不为过,整个真定国,就四座城邑,一个是真定城,另外三个是锦曼、肥累、稿城。
以四座城,能养活得起十多万大军,可见刘杨把真定国治理得如何。刘杨本人,一不太会用兵,二也不是以谋略见长,但他治理地方的能力,绝对算是出类拔萃。
得知刘植来访的消息,刘杨十分高兴,亲自迎出自己的王府,见到刘植,拱手说道:“伯先今日怎么如此得闲,来到真定了?”
刘植连忙一躬到地,说道:“伯先拜见真定王!”
“伯先太客气了,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刘杨十分热情的把刘植请入自己的王府。
通过刘杨对自己的态度,刘植对此行更有信心了。他不相信刘杨在真定两耳不闻天下事。主公在贳城大捷,自己投靠主公这些事,刘杨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刘杨明知道,还对自己这般热情,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刘杨对王郎的支持,并不是出于真心,起码不是那么坚定的。
两人进入王府,在大堂里分宾主落座。等仆人们端送上来茶水,刘杨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笑问道:“伯元这是打哪来啊?”
刘植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植从贳城而来。”
“贳城?本王听说贳城可是在打仗啊!”刘杨故作一脸惊讶状。
刘植偷偷翻了翻白眼,正色说道:“真定王,大司马已在贳城,大败严奉的三万大军,严奉也被大司马斩杀。”
这些事,刘杨早就听说了,不过还是故意露出惊讶之色。刘植也不管他故意装成什么样,直言不讳地问道:“真定王以为王郎如何?”
王郎已经称帝,刘植还直呼其名,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刘杨才刚有所迟疑,刘植继续说道:“王郎妖言惑众,自称成帝之后,简直是笑话!区区一江湖术士,以妖言欺瞒天下,又岂能成就大业?岂能继承高祖之伟业?今大司马招抚河北,虽有王郎从中作梗,但冀州有识之士,纷纷归顺,更有幽州诸郡,明里暗里的支持大司马。没有幽州做后盾,王郎只凭借半个冀州,又无能人相佐,
他真能对抗得了长安,对抗得了大司马吗?”他这番话,算是说进了刘杨的心坎里。刘杨之所以对王郎只口头上的支持,没有给予实质上的帮助,他就是觉得王郎的底子太薄,难以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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