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因为更始朝廷手握重兵,三辅百姓才不敢揭竿而起,一旦更始朝廷把手中的大军派到河北,三辅必定生乱。
在听了邓禹的这番分析之后,吴汉心中算是有底了,他也因此下定了铲除苗曾、韦顺、蔡充三人的决心。
吴汉和耿弇是一同北上的,进入幽州地界后,两人便分头行事,吴汉去往蓟县,耿弇则去往上谷的郡城沮阳。
他二人离开邯郸后,刘秀主动去找谢躬,希望谢躬能给苗曾写一封书信,请苗曾派出幽州兵,协助己方,平定河北地区的贼军。听了刘秀的话,谢躬忍不住摇头苦笑,颇感无奈地说道:“萧王,实不相瞒,下官有给苗州牧写过数封书信,请苗州牧出兵平叛,奈何,苗州牧以初到幽州,诸事不通为由
,都回绝了。”
谢躬和苗曾的关系很一般,更确切的说,两人之间存在很大的心结,以及竞争的关系。谢躬和苗曾都是绿林系出身,还都是受到刘玄的提拔,从最底层升上来的。
不过谢躬的仕途,始终比苗曾更加顺畅,也更得刘玄的欢心,后来还被刘玄提拔为尚书令,这着实让苗曾眼红不已。
这次苗曾受刘玄的任命,前往幽州任州牧之职,算是咸鱼翻身了,他的官职,已然不在谢躬之下,最次也是平起平坐,这让苗曾颇感扬眉吐气。
谢躬和刘秀出兵平定河北的贼军,出师不利,苗曾是知道的,收到谢躬送来的书信,让自己调派幽州兵助他平定贼军,苗曾嗤之以鼻。
你冀州贼军四起,和我幽州又有什么干系?现在你向我求助,人我来出,功劳你去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对于谢躬的求助请求,苗曾一律拒绝。
对于此事,谢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愤怒至极,可他拿苗曾也确实没办法。
毕竟苗曾已今非昔比,现为幽州牧,位比诸侯,用现代的话解释,州牧就是集几个省的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最高级别的地方首长。
听了谢躬的回复,刘秀轻轻叹口气,说道:“倘若幽州能出兵增援河北,又何愁贼军不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躬心思动了动,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倘若萧王下令,命苗州牧出兵,或许可行!”
刘秀揉了揉下巴,思虑良久,似乎是勉为其难地说道:“试试吧!只怕我这位萧王,也调不动他苗州牧啊!”
谢躬转念一想,立刻又泄气了。陛下派苗曾到幽州赴任,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刘秀,刘秀去向苗曾借兵,苗曾能借才怪呢!心里刚刚燃气的希望,瞬间破灭。现在谢躬也是真急了,主要是河北这里的起义军确实太猖獗,就拿青犊军来说,前几日,他和刘秀联手出兵,好不容易将其驱逐出魏郡
,这才过了几天,青犊军又从河内郡流窜回魏郡,依旧是四处烧杀抢掠,闹得魏郡到处流民,民不聊生。
现在在谢躬的心里,刘秀已经退居为次要敌人,首要的敌人,就是河北地区多达数百万之众的各支起义军。
他深吸口气,说道:“萧王,下官制定了几个针对青犊军的策略,不知萧王可愿指点一二?”
刘秀笑道:“麻烦谢尚书拿于我看。”
谢躬将桌案上的几卷竹简拿起,递交给刘秀。后者拿起一只竹简,展开,定睛细看。这个竹简上主要写的是联防策略。在村与村之间,村与城镇之间,召集壮丁,组建民团,由官府出人训练,并配发盔甲、武器,如此一来,再面对小股贼军袭扰的时候,
村镇最起码能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也省得城邑中的官兵被贼军牵着鼻子走,东奔西跑,自己累得不成样子,却连贼军的人影子都看不到。
看罢这份竹简的方案,刘秀连连点头,忍不住赞了一声:“好!”他放下竹简,看向谢躬,笑问道:“这其中的联防之策,是谢尚书想到的?”
谢躬干笑道:“下官之策,漏洞颇多,还请萧王不吝赐教!”
刘秀深深看了一眼谢躬,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竹简,又拿起第二卷,这里面的策略,是着重于进攻。
谢躬根据青犊军屡次进犯魏郡的路线,着重写出几个进攻的侧重点。青犊军在魏郡有几个重要的据点,也可以说是从河内郡进入魏郡的跳板,己方与其追着青犊军跑,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直接去攻他们的据点,先断其退路,困敌于魏
郡。
见刘秀看着看着,渐渐皱起眉头,谢躬有些紧张地问道:“萧王以为,此计不妥?”
“困敌于魏地,此计虽好,但我担心贼军会做困兽之斗,残害魏地之百姓,如此一来,魏地百姓可就遭殃了!”刘秀幽幽说道。
听闻这话,谢躬也是倒吸口凉气,连连点头,应道:“萧王指点得极是,对此……倒是下官疏忽了。”说着话,他走上前来,作势要拿走竹简烧掉。
刘秀向他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谢尚书的这些策略,我打算拿回去,再仔细斟酌一番,不知谢尚书方不方便暂放我这里。”
这些策略,本来就是谢躬的构想,可不可行,有没有疏漏之处,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像刚才刘秀提出的,万一青犊军被困在魏郡,做困兽之斗,那魏郡得有多少百姓遭殃?这一点他就没有想到。
他对刘秀笑道:“萧王太客气了,萧王想看,统统带走就是。”
这些竹简里,都是谢躬的点子,他不仅肯给自己看,还肯让自己拿走,仔细研究,谢躬的这份心胸,也着实是宽广。想到这里,刘秀又生出爱才之心,突然问道:“谢尚书以为,长安的局势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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