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复为救刘杨,率一千奔命军,被二十多万的五校军团团围困。
可是刘杨脱困之后,根本没管贾复的死活,带着手下的三万将士,落荒而逃,贾复的两万部下则是折返回来,全力营救贾复。
此战打得惨烈,贾复统帅的一千奔命,战至到最后,只剩下三百来人,贾复自己亦是身负重伤。
其中最重也最致命的一处伤口,位于小腹。
在突围过程中,贾复的小腹被敌军的长矛刺透,肠子都流淌出来,激战当中,贾复将流出的肠子又硬塞了回去,扯下一块布条,缠住小腹的伤口,继续与敌作战。
激战正酣之际,贾复的另一部兵马赶到,三万援军加上先前的两万马兵,合计五万的汉军,一同猛攻五校军。五校军不敌,被迫撤退,这才解了贾复的被困之危。
等汉军将士们找到贾复的时候,贾复已经不行了,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被四名奔命军抬着,人已是奄奄一息。
贾复重伤的消息,传到刘秀这里,让刘秀大吃一惊,心头悲愤交加。贾复在刘秀心目当中的分量,完全不输邓禹、朱祐这些亲信,是他最喜爱的部下之一。
现在贾复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刘秀又哪能不急?他急声问前来报信的校尉道:“君然现在的伤势如何?告诉我实情!”
校尉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回禀大王,将军的状况……很不好!小人离开真定时,将军……将军已整整昏迷了两日,医官……医官们都已束手无策!”
刘秀原本前倾的身形,好像挨了一记闷锤似的,慢慢瘫坐回塌上。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校尉,久久没有说出话来。在场的众将面面相觑,皆表情凝重,脸色阴沉。
过了好一会,马武沉声问道:“君然之武力,堪称勇冠三军,麾下又有上千奔命军和五万之众的兵马,又怎会被五校军伤得如此之重?”
校尉不敢隐瞒,将贾复是如何救援刘杨的,又是如何被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马武听后,勃然大怒,转身对刘秀说道:“大王,君然重伤,危在旦夕,皆因刘杨!若非刘杨贪生怕死,弃君然于不顾,君然又何至于受困于敌军当中?”
刘秀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放于桌案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这次贾复重伤,主要的责任的确在刘杨身上,可是他还真不好对刘杨做出惩治。
他能在河北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很大程度上就是依仗着刘杨支援他的十万真定军。
另外,刘杨还是郭圣通的舅父,也相当于他的舅父,他若惩治刘杨,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刘秀沉默许久,对报信的校尉说道:“我听说,君然的夫人已经有喜。”
校尉急忙欠身应道:“是的,大王!”
刘秀正色说道:“你立刻赶回真定,转告君然,倘若贾夫人生子,我女将来必嫁之,倘若贾夫人生女,我子将来必娶之!”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同是心头一震,满脸的震惊之色。虽然刘秀一直没有做出过明确的表态,但在众人的心目当中,大王将来肯定是要在河北称帝的。
那么现在王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嫡长子,大王称帝后的皇太子,若是女孩,便是嫡长女,大王称帝后的长公主。
现在大王和贾复定下了儿女亲家,这可不是件小事。
刘秀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表态,其一是为弥补他对贾复的愧疚。
倘若冯异还在真定的话,贾复这次未必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他临时把冯异抽调到河内,贾复的受伤,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其二,他是希望能给予贾复求生的欲望,帮他平安度过这次难关,倘若实在没能挺过去,有自己承诺的这桩婚事,贾复也能走得安心,不会在弥留之际,还在忧心他自己
的家人。
报信的校尉神情激动,跪地叩首,说道:“小人一定把大王的话转告给将军!”
“快去吧!”刘秀向校尉挥了挥手。后者起身,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刘秀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末将告退!”众人齐齐向刘秀施礼,而后,马武又说道:“大王,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贾将军必能逢凶化吉,顺利度过难关!”
刘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等人们全部离开,营帐里只剩下刘秀一个人,他眼圈湿红,眼泪掉了下来。
贾复是最早跟随他的兄弟之一,随他南征北战,当初他打宛城,被岑彭率军所困,是贾复拼死冲杀进来,护着他杀出重围。打从那次之后,刘秀便视贾复为自己的膀臂,而且他也深知贾复作战刚猛,在贾复的作战理念里,就只有前进,没有后退,也正因为这样,他一直把贾复留在自己的身边
,让他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这次贾复在真定重伤,让刘秀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切了一刀,整个心都在滴血、抽疼。
因为刘杨的过错,导致贾复重伤,命垂一线,刘秀是没有惩治刘杨,但心底里,他对刘杨已然生出不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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