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雪虽然是镇北侯的长女，可自有丧母的她，谈不上有多幸福。而萧临风说不上再世为人，但从那样的境地活过来，要说他的人完全属于这个世界，又不尽然。
萧临风沉默地走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剑雪的问题，因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身在何方：“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待在一个地方的。不过啊，”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萧临风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程剑雪，你这样说，是寂寞吗？”
寂寞你个头啊！
听出萧临风语气一变，程剑雪心里便咯噔一下，现在真听到了萧临风狗嘴里吐出了象牙，顿时火气便上来了。然后程剑雪便听到萧临风萧临风继续扯道：
“程剑雪，你不要觉得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之常情也。要说的话，换作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就嫁出去了，你呢，折腾到这么大，按理说，都可以说老……”
“老女人”三个字没说出口，萧临风便住嘴了——程剑雪没像对待父亲程啸虎一脚踹开，却是一脚踩上，直接让萧临风咽了下去。
“萧临风，给你点好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哈，我都忘了，这两天来，你故意躲着我的事情了……”
“哈？”萧临风歪着头，面露不解。
结果，一直到萧临风跟着赤虎军回到驻地，程剑雪都没有给萧临风什么好脸色看。
——
赤虎盘寒武，天下皆知，北齐大名鼎鼎的十万赤虎军便驻扎在寒武城。寒武有上下两城，上城除了驻扎的三万赤虎军，更聚集了士农工商，程啸虎的将军府也在这里，寒武城的核心皆在这里。下城则是剩下的七万赤虎军驻扎的地方，皆是军户，虽然也有农工商，却远不及上城的繁荣。
为什么会如此麻烦？这又不得不提及北齐的双府军制。诸国混乱，时有敌袭，如果每次都要皇帝赐予兵符才能调兵遣将，黄花菜都要凉了。因此，例如寒武上城的三万赤虎军，则是程啸虎完全可以节制的，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但皇室为了防止地方将领拥兵自重，更要彰显皇威，自要把军权牢牢把持住，所以像驻扎在下城的七万赤虎军，如果要调动他们，便需要皇帝手中的另一半兵符才行。
此所谓双府军制。
所以在北齐，但凡有大军驻扎的城关，皆分了上下两城，或两府，像张道成的定军城也是这样。
这样的制度看似鱼和熊掌兼得，而且还消除了皇帝对地方将领的猜疑，其实不然。一方面真要有敌人大军，能紧急辖制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而若是落在了一些庸才手里，更不足看。而像程啸虎这样素有名望的将领，纵使没有半边的兵符，只要他愿意，全部节制都没有问题，还需要什么兵符。
至于皇帝的疑忌，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认为双府制会消除猜忌，皇帝该怀疑的怀疑的，该抓的抓，哪管你是什么制度。这种双府制从一开始便把皇帝的猜忌摆上了明面上，只是让将士寒心而已。
萧临风在竹屋那些年研究北齐军制时，便把双府制评价为“前无古人，开军制之先河，可惜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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