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青的话,白素贞不禁摇头一笑,看了她一眼道:“青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看这位相公器宇轩昂,定是正人君子的。”言罢目光向舱外看去,轻声呼喊道:“许相公,外面雨大风寒,赶快进来吧!”却不忍心看到许仙在外受风吹雨打,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许仙听到她那温柔的声音,仿佛春风拂过心田,这才收起雨伞,重又俯身进入舱中,目光向对面的白素贞看去,道:“姑娘怎么知道我姓许?”
白素贞微微一笑,眸光向他手中看去,许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手中伞柄上刻着一个大大的许字,心中疑惑顿时消解,笑道:“两位容禀了,在下姓许名仙,字汉文,家住钱塘永安巷百草园,不知两位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真正与白素贞面对面,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话到嘴边,却只汇成这一句话。
“啊!”
白素贞闻言不禁微微一慌,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起自己的身世来,但她实在是不善于说谎,一对眸子下意识的向身边的小青看去,“青儿?”眸中满是求助之意。
小青无奈,虽然心中对许仙厌烦到了极点,但为了自己这个姐姐也不得不先委屈一下自己了,眸光一转,心中便有主意,张口道:“许相公,你可听好了,我家小姐姓白,名唤素贞,家住四川锦官城。二老归天之后,无依无靠,就来到这杭州寻亲,如今暂住,暂住……清波门!”
小青眼眸眨动,大大的眼眸里满是狡黠之意,“至于我,我叫小青,是我们小姐的丫鬟。”
许仙素知小青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但听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通扯谎,心中不由暗暗感到好笑,却也不去戳穿她,只是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白素贞浅浅笑道:“让公子见笑了!”
湖面水流激荡,舱外传来艄公“坐稳了”的呼喊,但却稍稍嫌晚,船身忽然猛地一阵急促抖动,三人立足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许仙身子一晃,下意识伸手向前扶去,却恰好同白素贞伸来的雪白腬胰握到一起,两人面颊已贴的极近,对方的吐息都清晰可闻。
只一停顿,就连忙分开。
许仙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白素贞脸色更是有些发红,霞飞双颊,宛若三月桃花,端是明艳无比。
许仙忙道:“对不起!”只觉刚才所触,仿佛飞雪,又似凝脂,带着些微的凉意,鼻尖仿佛依稀残留着她身上处子的味道。
白素贞脸色微红,一对剪水秋瞳更不敢去看许仙,同样道:“无妨!”
但一颗心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只如小鹿乱撞般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却是过往千年的修道岁月中从未出现过的,而这千载光阴,她又何曾与任何的男子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目光下意识地向前望去,却正好同许仙望来的视线接触到一起,脸色不禁又是一红,圣洁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娇媚之感,心中那种慌乱之感更甚,不由暗道:“白素贞啊白素贞,你这是怎么了?”
她哪里又知道世间情爱的厉害,只是与自己这恩人有过一次小小的接触,就已心中慌乱。倘若日后真个与他为妻,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之下,便是磐石心也要化作绕指柔,哪里还放得开呢?
这一世,大概注定要为他所绊吧!
外界风雨声渐重,透过遮帘缝隙,可见细雨如絮,湖水飘摇,点点青荷透着碧色,雨打之下,微微颤动,便如船中二人心弦。
而舱中却寂静无言,暖炉微醺,一点遮帘,仿佛隔绝两个世界。
忽然听那老者摇桨高歌道:“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哎,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老者载歌载笑,声音刺破雨幕,远远地传出,回荡在漫天风雨声中。
白素贞听到这歌中词句,再联想到若是眼前的男子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恩人,假如将来为了报恩而与他成就一段夫妻缘分,脸色更是有些微微发烫,莫名觉得这一趟报恩之旅,似乎苍天早有所定。
或许正因为前世那一眼,才换得今生再相见吧!
斜风细雨中,白素贞螓首微侧,目光看向外界的风雨,心中却十分紧张忐忑,眼前的许仙真的会是自己所要寻找的恩人吗?假如是他倒也极好,可万一不是呢?竟然有些不敢施展可以窥察他人前世的法术。
许仙站在舱中,心中同样久久难以平静,一直以来,自己心中始终存有这么一道白色身影,如今终于得见本真,但心中却又生出许多迷茫。面对这样的她,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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