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变态。”
“呵呵，我只是把你不敢做的不敢说的表露出来而已。”
“别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猥琐。”红鸢白了叶空一眼，转而继续喝酒。叶空，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做决定吧！就算最后再作为师姐的情分，之后，便只有爱或不爱了。
感觉鼻尖一阵瘙痒，叶空伸手抓去，却抓到一丝丝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江水寒就站在叶空躺着的桌案旁，手里抓着叶空的发辫在挠叶空的鼻子，叶空怔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
“睡的这么死，我都站了好一会儿了。”
“可能昨晚太累。”或许叶空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习惯江水寒那令人安心的气味。
“先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好。”
叶空很快整理完出来，早饭已经端来，江水寒吃完早饭，正坐在一边往药箱里拿药出来。叶空坐下吃饭，，两人一时无言，待到叶空用完饭，江水寒才说道：“过来，我替你上药。”
“我自己来。”叶空拿了药，自己倒弄起来，他解下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都是陈年旧伤，肩膀上的箭伤所幸不是重伤，江水寒看向叶空后腰的地方，上次的刀伤已经愈合，却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看他熟悉包扎的手法，该是多少时日里，他也如这般一人独自处理伤口。
“总是这般不清不楚。我都不知该如何恨你。”江水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恨不得杀你，你欺我瞒我，我竟还像个傻瓜一样信你，叶空我问你，曾几何时，你可有想过与我坦诚？”
叶空顿了顿，他转身看向江水寒，眉峰微皱，眼中神色复杂，他突然目光一定，回答道：“未曾。”
江水寒以为叶空至少会左右迎合她的问题，未料叶空竟有此回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叶空继续包裹伤口，接着说道：“我是西野之人，十五年前北荒大破西野，西野大半尽落入北荒手中，我很小就在外流落，我见过活人坟，死人堆，那些北荒的军士如何将西野的普通百姓当牛做马，他们烧杀抢掠，甚至老少妇孺都不放过，在他们眼里西野百姓应该连畜生都不如，我不是什么义士仁者，也不懂那些济世的大道理，但我就是看不惯北荒那些人的嘴脸，圣坛所谋皆为我族，我不能背叛他们。”
“原来是道不同。”江水寒淡淡说道。
“江水寒我承认我瞒了你很多事情，但是自从你说要护我帮我，我便决定不会轻易让人伤你害你。”
“呵呵，可是现在我与家人被抓，不正是拜你所赐吗？”江水寒起身不再看叶空，接着说道：“叶空，我真希望你曾经能够与我有那么几次坦诚，何至于这般难堪的局面。”
“江水寒......”
江水寒摆了摆手便出去了。
叶空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只是觉得很糟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感触，是一根根丝线扣入心头，一举一动都扯的人生疼。
......
黑夜笼罩，城墙之下黑压压的士兵蜂拥而来，秦知遥背着白姝之与修鱼带领数人护送江水寒与逃出城外，混乱之中，江水寒回头去寻母亲和叶空的声音，就在城门口被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地方，叶空脸上和手上都是血，他单脚跪在地上，他的脚中箭了，贯穿小腿，身上还背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白娴之，目光狠厉环顾这周围的士兵，忽然他对上了江水寒的目光，看见终于逃离出去的自己，他松了口气，他说了句什么，听不清声音，他怒吼一声强撑着站了起来，周围的士兵已经被叶空从城内杀到城外，无不恐惧眼前这个如恶鬼一般的男人，士兵们慌乱退开，叶空一鼓作气冲向江水寒，所到之处一片血肉飞溅。
距离很近了，越来越近，江水寒对着叶空伸出手，同时，她看见城墙之上，红鸢已将弓箭拉满弦。
“小心！”
箭矢刺入血肉，叶空在最后关头侧身避开要害，但是箭头却还是刺穿了他的腰部，正是之前刀伤的位置，叶空和白娴之都摔倒在地上，江水寒想跳下马去救他们，叶空却大喊道：“快走！”
后面的士兵已经涌了上来，叶空提起刀上前挡住追兵，秦知遥等人立即扬鞭策马飞奔而去，江水寒看着那越来越远的人影，心中顿时如同刀绞一般。
“叶空！”
江水寒惊醒坐起，初冬晨间微亮，她却是满头大汗，原来是做梦。江水寒起身走到竹屋外，阳光明媚，不知不觉来到云山脚下居住已经近一个月了，逃出西阳城已经快两个月，但她还是忘不了那晚的场景，午夜梦回，她甚至还能听见那时叶空对她说的那句话。
“等我。”
这两个月，江水寒听从黄谷的安排，带着安乐村的村民来到云山居住，秦知遥带着修鱼与司徒策一同参军协助段冷玉，期间黄转与黄合几次下山去探听外面的情况，却丝毫没有叶空的消息了。
“寒姐！”黄钰背着一筐柴火与莲华一道回来。
“小姐，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莲华看着自家小姐脸色还是不好，心里很是担心，自从夫人遇难，小姐回来之后就再也很少笑了，整日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寝不知眠，就连那个韩大叔也说再下去小姐就没救了。
面对莲华的慰问，江水寒只是摇了摇头，微微扯着嘴角，笑的很勉强，她对黄钰道：“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消息是有，镇南王半个月前定都西阳城，现在两方打的正热闹，不过最近似乎有谈和的迹象。”黄钰突然一笑说道：“还有一件事，秦大哥要回来了，按信上说差不多今天就到了。”
“别的呢？”
“没了，就这些。”
江水寒的神情黯了下去，黄钰有些不明白，他知道白娴之对江水寒的死伤害很大，黄钰自己也很伤心，但毕竟逝者已矣，面对心爱之人即将归来的消息，江水寒也未免表现的太过不在乎。
“寒姐，秦大哥难得可以回来看你，你就不要再为江姨的事伤心了，你还有我们啊！”
“我知道小钰，谢谢你。”江水寒拿起剑离开竹屋，到后面的院子练剑。
剑行风起，一招一式颇有章法，只是江水寒意不在此，脑海里还是那晚的场景，她很不孝，母亲明明在那晚被杀，而她一直挥散不去的却是叶空的模样，身影和声音。
“有形无意，如此练剑并无益处。”一相貌英毅的男子身着白袍从竹屋那边走来，一言一行看着十分端庄，在这老林之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大哥。”江水寒收剑。
“我来看看你。”黄起，飞龙山庄的大公子，云山宗的大弟子与代理掌门，这个人可是江水寒除了几位叔伯以外最敬佩的人，黄起承袭云山掌门所有武学，云山宗除了掌门以外武功最高的人，其功力之深江水寒更是难以想象，想当初到云山学艺，自己的武学有一半便是黄起指导，江水寒在云山只待了几年，也是得益不少。
“我很好，有吃有喝，平日里还能跟安乐村的大家一起，已经是水寒之幸。”
“可你终究心有牵挂。”
“大哥......”
“水寒，不必多说，心中值得挂念之人，自是无可取代，我也并非想劝解你什么，只是你不应该因此损害自己的身体，于亲人不快，要知道你也是他人所挂念之人。”
“我知道了大哥。”江水寒低着头，却还是郁结难散。
“我听三弟说过那位叶少侠的事。”黄起一提到叶空，江水寒只觉得心头一紧，她抬起头看着黄起，眼神复杂，黄起微微笑着，伸手抚摸妹妹的头，接着说道：“你从小就爱较真，爱钻牛角尖，江姨的离开恐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放下，不过那位叶公子待你是情深义重，你心中若是已经明了，又何必被其他左右，世事绝非已定的命数，选择一直都在你的手里。”
“大哥此言......何意？”江水寒只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却又想起秦知遥，便很快否认了那种感觉。
“言尽至此，不再多说。”黄起拉起江水寒的手往屋里走，“吃饭吧！我可是还没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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