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帝北羡一应，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淡淡开口：“朕且问你们，一统天下是为了什么？”
“权利归一，天下太平。”众臣回答。
“恩。”帝北羡点头表示认同，继而又问：“圣人有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知道是何意吗？”
他的凤眸明明生而凌厉，但此刻看来竟是那么温润如玉，不染杂尘。
众臣面面相觑，许久后有人回答：“一恐怕就是统一之意，唯有天地归一，万物才能生长。百姓方能太平！所以，陛下也是主张打？”
“不！此一非你们口中的归一。而是指浑融一体！天因为浑融一体而清明，地因为浑融一体而宁定。”帝北羡看着眼前的众臣，清楚得告诉他们：“混融指的是和而相融，此刻天黎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若是开打，那就是下德之举。即便打赢了，也无法混融一体！”
“下德之举？”众臣皆愣。
“难道不是吗？”帝北羡反问。他起身，一敛宽大的衣袖，正声告诉他们：“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唯有君王和百姓合为一体，才能保证天下太平。所以朕即便要打，也要光明正大得打，而非以下德之举去赢天下！”
他的凤眸生威，没有一丝可反驳的余地，浑身上下透出的帝王之气。
在座几个大臣心服口服，对眼前的年轻帝王升起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意。
“你们先退下吧，一切一如往常。”帝北羡转身，突然猛吸一口气，压制住突发的毒性。
众臣领命后退下。
帝北羡这才重新坐回椅子，大口喘息！
体内的冰冷将五脏六腑冻结在一起，然后拼命得压缩，他唯有深吸气才能压制住痛楚。他捂住心口，喃喃自言：梨儿，当初的你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痛？
“帝北羡！”
门被敲响，这是叶清梨的声音，清澈如泉水。
帝北羡深吸一口气，快速吞下一颗丹药。
“吱呀！”门打开，叶清梨身穿一袭纯白色的齐腰襦裙，外披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大气绝艳却不妖娆。看惯了青衣素裙的帝北羡，心为之一跳。
“帝北羡，天黎的百姓水深火热，你竟派几千精兵去攻打他们？”她凝眉，眼神中透出的是愤怒。
帝北羡的指尖一颤，想要开口。但一股血腥凝在咽喉，他不敢说话……
叶清梨一步步靠近，沉声又道：“帝北羡，都说兵不厌诈，帝王就应该心狠手辣！但这些应该光明正大，而不是要让百姓去承担！”
帝北羡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凤目，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你！”叶清梨的心口一闷，气得差点吐血。
“我再说一遍，出去！”帝北羡的长袖疾挥，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烛光。
“好！我走！”叶清梨转身离开，“砰”得一声关上房门。
她刚离开，帝北羡咽喉的血液终于喷出，痛得弯腰，手掌紧捂住心口，难以呼吸，鬓角的冷汗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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