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带孩子的老妈子,但也比被冻成冰渣子强。
云延想着,送了松领子,虽然实验服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莫锦辰却陷入了一个一时醒不来的梦境。
梦里,她被扣住手脚固定在一个手术台上,一个个绿色的人影和鬼魅一样围绕在她周围。梦里的她不断地挣扎,哭叫,嘶吼,咒骂。可是都无济于事,粗大的针头扎进了她的皮肤,身体沉重到动不了了,意识却很清醒。
清醒到她感受到仪器冰凉地滑过手臂,没有声音,掌心先是灼热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
仪器洞穿了她的手掌。这一次的强度,圣域没有挡住。
身边的人似乎讨论着什么,又扩大范围调整强度和方法试了几次。有时候圣域拦下了了,有时候没有。
疼......太疼了。疼到连哭泣和昏迷成了一种奢侈,喉咙泛起血腥,她真的想死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群终于散去。她睁眼看到一个穿着拘束服的少女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工作人员解开她手臂上的束缚。少女眼睛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将修长微凉的手指贴在她的额头上,身上的伤口似乎就没有那么疼了,带着愈合时的痒意。
梦境的最后,是少女带着温柔与善意的祝福。
“圣域哪,你会逃出去的。活下去,活下去......吾辈圣域,本该纤尘不染......”
可是说这话的少女死了。她曾经见过一次少女的眼睛,绷带后面湖蓝色的瞳孔很漂亮。可是这个温柔的有着湖蓝色眼睛的大姐姐被炸成一块一块焦黑的碎片,血,到处都红褐色的血,残肢断臂,内脏碎片,连同仪器的残骸一起溅的到处都是。火焰在燃烧,烟雾缭绕,空气中带着致命的毒素。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发出诡异的叫声,粘稠的,尖锐的,不成人型的......
“所以我让你别看了啊。”一个无奈的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视线被遮住一片漆黑。黑暗中挣扎了许久,莫锦辰终于满身大汗地从梦境里挣脱出来。
天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暗了,云延已经将车子停在了相对安全的一栋房子前,几人决定将就在里面住一晚。见莫锦辰醒了,云延向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还难受不?”
睡了一觉莫锦辰扎成一撮的头发散开了,她裹着毯子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又有点可怜,瞳孔没有焦距,表情似哭不哭。
莫锦辰本就和冰晶一样的眸子现在看起来布满的裂痕。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出来自己在哪个世界:“爸爸?”
刚刚感到不对劲赶紧出现的光团子:??!
云延:??!!!
“宿主您清醒一点,上一个世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啊啊啊。”光团子痛心疾首:“您的尊严呢,您的骨气呢?您......您怎么能乱认爹啊?”
莫锦辰迷迷糊糊想起来这个事实,好像是哦,莫昀的那个世界已经结束了。她抿了抿唇,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只留愣在原地的云延接受其他人目光的洗礼。
云延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温和无奈地朝大家笑了笑,转身将莫锦辰抱到房子里去。怀里的人抱起来几乎没有重量,低头可以看到她脖颈上的针孔和不舒服的喃喃。
作为实验体的孩子......都这么轻吗?
云延沉默下来,如若是盛世,这孩子应该是多大?娇气又顽皮的孩子应该是一家人的宝贝吧?不用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不用打扮的像个男孩,不用抽出红线割断丧尸。就做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孩子,疼了会哭,会有人好言好语地哄着。
他很轻很轻的叹息,带着一点点无可奈何。淡淡的精神波动散开,带着温柔的安抚。越往远处气息越是沉重肃杀,低阶的丧尸没有思考能力,凭借着本能避开。
今晚,想家的孩子应该会有一个安稳的好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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