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被满门抄斩。
这是宋清并不知道的事情,闭眼前还是躺在自家的床榻上,可是睁眼后却是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哟,你醒了啊。”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胭脂花粉味直扑她的鼻腔。
一个将脸涂得近乎雪白的女人坐在了宋清的床边。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我爹和娘呢?”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卖进我们听雨阁,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你唤我声妈妈便是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被卖进这种烟花之地,你让开,我要去找爹和娘。”宋清的声音很清冷,脸上是一副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镇定。
“就是你最想见的爹娘,亲手将你送来我们这里,哦,对了。”老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宋清的手上,“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宋清半信半疑地接过老鸨手中的信封,将它拆开。
“你爹娘给你的信。”
[清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与你娘,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不必憎恨谁,要怪,就怪我们没能机会看到你出嫁的那一天吧,听雨阁的妈妈,是我与你娘的旧友,只有将你交给她,我们才能放心地沉睡于地下。]
他们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似乎是有意叮嘱过老鸨,无论宋清怎么求,她都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不知道。
“你去跟着你欢姐姐学唱戏吧。”
“唱戏?我不要唱戏。”
“你若是唱得好了,我便全部告诉你。”
别再敷衍我了好吗?
宋清是从那一刻爱上了唱戏。
她搬了小板凳,坐在板凳上托着下巴,看着台上一袭火红戏袍的欢姐姐,摆好了姿势,只等开嗓。
一曲《霸王别姬》深深地映在了她的心中,铿锵的唱词,纵然台下只有她一人也要将戏唱至曲终,就是在那一刻,她觉得这是她想成为的样子。一种来自灵魂的渴望。
一颗小小的种子埋在了宋清的心中,命运的齿轮,逐渐契合。
“戏从开嗓,便要唱到最后,纵然台下无人,也不能在中途停了。”
这是欢姐姐教会宋清的第一句话,也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话。
八年后,宋清第一次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各种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之中,有喝着酒讲着胡话,也有搂着身旁女子说着污秽的话......只是所有人的视线并没有在台上停留。
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是当引子响起的时候,宋清觉得自己与戏曲融为了一体,哪还有什么紧张。
这也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夏淮,第一次见到宋清。过惯了花天酒地的夏淮,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手中的酒突然变得无味,搂在怀里身软体娇的美人也在那一刻失去了诱惑,眼里满满地只有台上的这个女子,再也容不下他人。
“清儿,朕想与你共度余生。”
“皇上......清儿配不上。”
“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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