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巍就这样躺在床上,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在一千零一种结束生命的方式组成的旋涡里深陷而不能自拔。
程巍不停地在脑海里重复自己的一生,用充满忏悔的方式。
也许自己第一份国企化工厂的工作不辞职就好了,哪怕自己最后会抡一辈子大锤,当一辈子的维修工。
也许自己第二份工作不辞职就好了,哪怕自己拿着3000块钱的工作,累死累活,给别人做一辈子嫁衣。
都好过现在的自己,身陷囹圄,身无分文,身无长物,躺在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上静静地聆听时间的流逝,细细的体会着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如果人生能够快进,程巍相信此时此刻的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人生快进到终点。
就在这无尽的忏悔中,程巍迎来了来到海南的第一个清晨,房门悠悠的开启,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房间,一夜无眠后的程巍失去灵魂般的木然睁着双眼,看着眼前进屋的这个自称老师的男人。
对于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程巍精神上感到了极度的不适,此时此刻,程巍甚至觉得世界上只剩下自己才好。
“你好,听老郭说,你是程工是吧?”眼镜男,带着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程巍问道。
看着眼镜男脸上的笑容,程巍觉得那可能是程巍见过的最最阴险的笑容了,他是在嘲笑自己人生的失败吗,这笑容是讽刺亦或是不屑,程巍只觉得这笑容恐怖如斯,只想让它尽快离开。
于是程巍拼劲全力的移动自己木然的身体,当程巍从床上坐起时,程巍心跳的幅度就像是刚跑完马拉松最后的百米冲刺一般。
程巍一边捂住胸口一边伸手然后拿起床头的一瓶红茶,双手颤抖着拧开瓶盖。
在这期间,眼镜男只是淡定又冷漠的看着程巍的举动,没有多余的话语,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
但是程巍接下来的动作却让眼镜男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了,程巍把手里的红茶一股脑的倒在了眼镜男整理的一丝不苟的秀发上。
“啊,你干什么啊,神经病!”眼镜男大叫着跳了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程巍。
“滚出去。”程巍说完这句话,仿佛灵魂别抽走一般,木然的重新躺会了床上。
眼镜男本来进屋之前,准备了一系列的发家致富,富强民主的洗脑教程,被程巍这一突然地举动全部都给噎了回去。眼镜男摸了一把自己被彻底爆破的发型,只能心有不甘的砰的一声关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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