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楼三楼华丽的地毯,都是出自杨妃之手,知道杨妃望子成龙的心,冷锋也不想培养出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徒弟。
随军一个多月的李恪正对着一只烧鸡厮杀,军中的饭食粗陋,面粉下锅煮成糊糊就是军粮了。尽管李恪的马车里有很多的肉干,可是他还是坚持跟着大军一起吃饭。那些肉干,都被他分给了受了重伤的军卒。
冷锋双手托腮坐在李恪对面说:“说说,有什么收获?”
李恪灌了一大杯水,喘匀了气才说:“师父你让我指挥工匠盖屋子、挖火窑是对的。指挥大军的根本与指挥工匠相差无几。可是期间的学问却更大,指挥大军不可能站在那里一喊就行,需要哪个部队先动,需要派遣哪个队都有讲究,虽千万言不可描述,徒儿觉得跟一个合格的将军比,我还差许多。”
冷锋伸手揉了揉李恪的脑袋:“知道谦虚就好,纸上谈兵的故事你知道吧,我派你去大军中就是让你熟悉军队的指挥的。我听说你一眼就看出了罗艺斗将的计策,聪明啊!北征大军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你回宫多陪陪你母亲吧!你看看这屋子里的地毯,可都承载着你母亲对你的期望!”
李恪眼眶微红,他又如何不了解母亲对他的付出。于是拜了师父三拜,就打算回宫给母亲一些惊喜。
在杨妃的寝宫,不止杨妃一人在,李世民也在。
所以李恪只能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桌案后面,接受父母的考校。
李世民问:“夜袭应该选择在什么时候?”
“这要根据军队行动时间和战况来看,若是两军胶着,月亏之日整夜都可以行动,或是分辨月亮出现的时间,决定前半夜还是后半夜行军。而若是决战一触即发,或是已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就不管什么时间的选择了,孤注一掷才是最佳选择。”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李恪的回答超乎他的想象,作战不是按部就班就能取胜的,要是打红了眼,谁还管月亮是不是圆圆地挂在天上!
杨妃不了解这些军旅的学问,但是看着皇帝丈夫的表情就知道儿子回答的不错,所以微笑着给儿子和皇帝丈夫都斟了一杯茶,看样子他们还要说很长时间。
李世民看着杯里的水,又问道:“军队遇到大河拦路,又该如何?”
李恪很不雅地挠了挠头,想了很久才说:“这样的事有很多的可能性啊!军队的大小,河流的宽窄,河流的湍急,周边的环境都需要考虑进去。”
李世民笑道:“你考虑得倒是精细,这样很好,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能一眼就看出罗艺的计策?”
李恪笑着说:“我师父说过一句话:‘事出反常即为妖’,大军兵分三路,围三缺一,这是攻城之道。罗艺一不率大队人马逃跑,二不守城,而是派手下搞什么斗将。只能说明他另有打算,颉利授首的消息被父皇封锁,除了朝臣无人知晓,罗艺极有可能是打算带一些精锐逃向突厥。”
“说得不错,那朕把这次出征突厥主帅的选择交给你的话,你会选谁?”
李恪愣了,并不知道皇帝已经决定派遣李靖挂帅的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问题。
“第一人选自然是我师父,师父的博学不是我能想象的,从他老人家精准地截杀了罗艺来看,军旅一道的造诣可谓是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李世民点点头,冷锋那震撼人心的判断力已经接近于预知了。
“第二人选自然是父皇您,您是百战统帅,征讨东突厥这种战斗不值一提。只是您现在是天子,很难御驾亲征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这马屁拍得朕甚爽!说说,还有谁呀?”
李恪认真地说:“儿臣以为,李靖可以出征。”
李世民笑声顿歇,问:“为什么?”
“鄂国公、卢国公(程咬金)等人忠勇兼备,可是智谋不足。这一次是与西突厥联手,势力可谓错综复杂,能够乱中求稳,非李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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