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挠了挠头:“父皇的意思是明日要为刘文静平反?”
冷锋点了点头:“刘文静和你爹是故交,你爹断不会容忍刘文静在天之灵只能解恨,不得昭雪。更何况当日太极宫满是王公大臣,可都听到了裴寂的话。”
李承乾想了想才说:“师父,按理说裴寂是国公,犯罪应该交给大理寺审理,为何却关押到了刑部大牢,还要公审?”
冷锋笑了笑:“这还是我跟你爹说过的……”
同样的问题也被戴胄问了出来,之前在太极宫太上皇被气倒,皇帝也正在气头上,他没敢问,等到晚上他觉得皇帝的气消了,才进宫询问。
李世民邀请戴胄坐到桌案对面:“戴卿,魏征怎么说裴寂的过错你还记得吗?”
戴胄说:“言语不可形容。”
李世民亲自给戴胄倒了一杯茶,戴胄受宠若惊,却听皇帝说:
“今天朕跟你唠唠往事,武德年间,你还只是刑部侍郎,刘文静被裴寂冤死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戴胄苦笑着说:“如何不知!臣那时都心寒哪!刘文静也算是开国功勋,怎奈小人得势,竟是连血脉都没留下!”
“朕跟刘文静是旧交,他这个人,虽然急功近利,可是骨子里倒是忧国忧民的。昔日河北之地加收赋税一事,刘文静跟朕都反对,当时刘文静在朝堂之上声泪俱下啊!
可是最终还是被裴寂压制了,且不论河北之地久经战火,人丁凋零,单单是突厥每年的南下就让那里没有了生养休息。
加收赋税一事,得让多少人背井离乡,成为流民!”
戴胄叹息道:“祸国殃民啊,单单这就是一个大罪名。”
李世民从桌案底下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那件血迹斑斑的儒袍:“流民出山安家,可是比鼓励生育还要立竿见影的强国政策,承乾年仅九岁,不顾规矩硬是就地斩了崔步云。结果你也看到了,安民县流散流民大举出山,消息传遍大唐,无数流民奔走相告,户部尚书看着各地的奏表都笑傻了。戴卿,祸国之人,自有朝廷处置,可是殃民者,必须承受天下人审判!”
戴胄直起身,拱手道:“陛下言之有理,臣知晓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回去吧,明日早起些,指挥禁军管理好现场秩序。”
戴胄再拜,然后大踏步地回去了。他觉得,皇帝说的很有道理!
早上,天还是黑的,冷锋就醒了过来,走到刘淑雯的屋前,发现这个傻女人竟是一夜没睡,全身孝服地替她父亲守灵。
冷锋走到刘文静的牌位前上了一柱香,然后对跪拜还礼的刘淑雯说:“去吃点东西,今天公审裴寂,还有你出场的时候。”
刘淑雯哽咽着说:“家父大仇得报,冤情也即将昭雪,淑雯谢楼主大恩,今生来世必以死相报!”
冷锋笑了笑,就去叫李承乾起床,这孩子出了宫就喜欢睡懒觉,不去叫他他不会醒。
今日的长安很热闹,百姓们都早早地等待在坊门前等待开坊,去朱雀大街看朝廷公审。
以前只知道犯了罪的人会被官府审讯处置,没想到这次平民百姓也能围观议论,遍翻史书从没有这样的事。
朱雀大街如今被禁军包围,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给皇帝、王公大臣的座椅早已备好,裴寂也早早地被关在大街中央的囚笼里。
裴寂此时目光呆滞,根本感受不到全身错乱的伤口的疼痛。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落到此等地步。
前一秒还在幻想着官复原位的风光,下一秒却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我没说过那话啊!
裴寂很想捶胸大喊,可是那一日他听得很清楚,那就是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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