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答:“未曾。”
“我是在洛阳出生长大的,洛阳很大,很漂亮,”刘翎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帐帷幽幽的道:“我小的时候,一到了春天,母亲就会带着我出去踏春,草长莺飞漫山野花美丽的很呢。只是我父亲似乎不这样以为,他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本事不大野心却不小,我母亲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父亲便纳了好几房小妾,陆陆续续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相继落水溺死了,就剩下了那个小儿子,他简直疼成了眼珠子,连带那个生下孩子的勾栏院的女人也跟着母凭子贵。”
刘翎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其实他不知道,最宠爱的那个蕊儿早就背着他和护院有了私情,就连他最宠爱的那个小儿子,都是奴隶和妓女的野种!”
“小姐……”花团打断了刘翎的话,她知道这些年小姐心里委屈,可是这种家丑又怎么能这么说出去给人嘲笑呢?
刘翎却不以为然,她反问:“小姐?!是啊,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母亲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们半分,任由那个卑贱的妓女和野种作践我们!”
姜姝皱眉,她今天可不是来听她说这些的,她看了一眼手边的茶水正要开口,那边刘翎又继续道:“可怜我的母亲,外家远在千里,自己又性子和软,虽然为人正妻,却被一个小妾百般侮辱,虽然母亲很疼爱我,但是有时我还是会埋怨,埋怨母亲为何如此软弱。可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母亲和软,我就只能靠自己来保护我们二人了。”
说到这里,她又吃吃的笑了起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儿子,全都是我杀的,是我把他们诓到池塘边,是我将他们推了下去,我就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挣扎的丑样子,看着他们沉到池底,看着他们死透了我才离开。本来,我只要再杀了那个野种和妓女就好了,谁料,我那个所谓的父亲竟然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将我送到了燕州来了!”
“到了燕州,一切都开始脱离我的掌控了。”刘翎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他们奈何不了燕州,奈何不了梁起,竟然希望我能把他怎么样?!我又能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总是拿我的母亲来威胁我,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刘翎搁下茶盏缓缓的笑了,笑的有些疯狂和绝望,她本以为自己也算是颇有心计的了,可是自从被夹在洛阳和燕州中间,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弱小,多么无力!她所谓的心机,所谓的手段,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虽然觉得她的身世挺可怜的,但是看见她灌下茶水的动作,姜姝就想起这个人可是要杀了她的,她可没那么滥好心来怜悯她。姜姝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看了一眼锦簇,见对方朝她点点头,她便端起了茶水作势要喝,还未等送到嘴边,锦簇便哭叫着扑倒在地:“小君不可啊!那茶里有毒啊!”
出了这一变故,整个清心殿最震惊的人当属花团,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锦簇问:“锦簇你……你疯了吗?!”她甚至都忘记了去否定锦簇说的话,因为她不敢相信,锦簇竟然背叛了她们。反而刘翎,最初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她便木着脸垂下眼睑,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去看那个服侍了她五年的丫鬟。
姜姝缓缓的放下茶杯:“是吗?”
“奴不敢说谎!”锦簇颤抖着跪在地上,按照之前那人交代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坐在主位的姜姝,更不敢看一旁的刘翎和花团,今日的刘翎看起来不太正常,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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