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展守在师弟们床边,愁眉深锁。朱平樨走进来,不停感叹:“天佑我四川,天佑我四川啊!”
杨展奇道:“有援兵来了吗?”
“天兵天将吧!你看这风雨。”
他打开木窗,黑漆漆的夜里,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下午渐弱的风雨,此刻竟如洪水自天上决了堤一般。
果真是老天不亡我大明,老天护佑我四川呀。
突然,沉沉昏睡的见宽发出了一声呓语:“师傅,师傅。”
杨展奇道:“真是奇怪,自回到城中,他们三个几次三番叫师傅,难道师傅英灵不灭,护着他们一息命脉,所以才撑到现在的吗?”
平樨接道:“他们也许真的见到了师傅的英灵,师傅一定就在我们身边。”两人立时热泪滚滚,往窗户外的风雨之中大叫:“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葛宝听见了他们的叫声,但他不能答应,更不能来到他们身边。
之前,当他唤来风雨,回到怪石掩护下的石洞,见徒弟们伤势严重。他用内功帮他们将命保住,便赶紧出外寻找草药,待再回到洞中,竟没了徒弟们的影踪。
猴儿们引他追到孙可望营外,正遇上杨展将师弟们带了出来。他不能跟着入城,因为这已经是一座孤城。
他返身回去,穿戴整齐,登上悬崖,再唤风雨。
张献忠虽已上岸,近万只船一时没来得及稳固,竟有一半被大浪打走。
既已和杨展交过手,他便笃定了这风雨是杨展所为。
杨展的武功和在江湖上的力量本来就是他入川的最大阻碍,现在居然还能呼风唤雨。于他,杨展已是无法战胜的了。
此时的黄虎也有了王者的气度,他唤过文秀,说道:“文秀我儿,当初你和杨展他们关系最好。我现在派你去当使者,请他来谈判,你可愿意?”
文秀道:“只要父亲真心与他交好,我当然愿意去走一趟。”
第二天,风雨略住,文秀果然将杨展请了来。他不知道,只要有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杨展都愿意尝试。
张献忠和他的义子们迎出账外,施礼请入,杨展昂扬而进,账中已备盛宴。
张献忠端起酒盏,敬道:“恩公,虽然这些年我们摩擦不断,但我从来没有忘记当初您的救命之恩,请喝了这一杯。”
杨展当仁不让,一饮而尽。
张献忠也饮了,接着道:“今天请您来,是想说说心里话。这些年,我苦心经营,总想建功立业,不枉您救我一回。当今天下大乱,英雄辈出,眼见得大明江山就快易手,我也想找一个栖身之地。武昌留不了,长沙留不住,所以才想进四川。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打扰您老人家。”
杨展冷笑,张献忠又道:“更何况,我听说崇祯将您关进了监牢,也想赶来救您呀。”
杨展喝酒吃菜,只不答言。张可望焦躁,插言道:“杨将军,之前我就劝过您,赶紧带您的人走吧。”
张献忠斥道:“我儿放肆!怎能这样和恩公说话?恩公,我也不会勉强您背叛您的大明朝,只需要您给我让一让路,以后只需旁观,我保证取了四川不杀一人,包括不杀蜀王一族。而且专为你们划出一个独立王国。”
杨展这才说话,“你既开出你的条件,我也讲讲我的要求。这江山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利给你栖身之地。你既攻到这里,我若让你回去,你定然不会答应。我的底线就是万州,你只要答应留在万州,不杀一人,不再向前推进,我就把人带走。否则,你每进一步,我都会让你寸步难行!”
这样的约定,其实只是口头的威吓。但必须实行缓兵之计,三千人守一座孤城,抵抗近百万人,真正的螳臂挡车。
张献忠也需要时间重新打造船只,等待湖广过来的后续物质。他拍拍大腿,“就依恩公的,文秀,你明天套上大车,送恩公他们回成都。”
杨展道:“不劳大驾,只请诚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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