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已是第二担水,如果不信,请将军到水缸查看。”
张可望一看水缸,缸里果然已有一担水,缸边地上洒了几滴。
从时间推算,他们从码头跑到这儿,和尚也完全来得及挑第二担水。
他便押着和尚,又去查看悬崖,那里真的安了陀螺。就是刚才的水迹,越看也越像水桶里洒出来的模样。
他恼怒地抽了属下几鞭,“他妈的,以后给老子看清楚一点,别他妈整天疑神疑鬼。”
转头,他又骂和尚:“死和尚,今天就放过了你。若是不守规矩,休怪老子翻脸无情!”
大西军走了。寂玩和尚搬开水缸,叫道:“展大侠上来吧,没事啦。”
杨展从地道上来,一脸不解地看看见宽,又看看寂玩。
寂玩道:“葛宝道长真的太神了!他十多年前在这里布下此局,今日果然用上。”
见宽道:“他老人家布下的,何止这一处!师兄,我带你从这儿上来,便是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好使用。”
三人将当年葛宝师父布下的种种机关一一验过,并商量好怎么使用。
寂玩道:“自张献忠进入重庆,我们和峨眉山伏虎寺同时启用了伏虎铜钟,晨昏敲击,但愿能有功用。”
杨展道:“先这样用着吧,若有其他安排,我再通知你。”
别过寂玩,师兄弟两个穿过茂密的伏虎林,到了重瞳观后山。
李志勇带出来的广元军、守城后幸存的和尚道士、江湖游侠,以及后来撤退的小王爷和五丁护卫都藏在这里。
他们本来正在为杨展和见宽担心,这一下全都松了口气。
只有小王爷朱平樨,往他俩身后看了看,脸都白了,抢上前来问道:“师弟,我兄长怎么样了?”
杨展跪下地,痛哭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王爷,更对不起世子爷和父老乡亲!我这一逃,世子爷可能就危险了!”
他哭着把世子如何不肯逃生,他又如何和张献忠约定,后来又如何被见宽所救,一五一十都给大家讲了。
平樨颓然跪下,喃喃道:“师弟你没错,见宽师弟也没错。这是我兄长的选择,也是我王府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见宽听至此,嚎啕不已。他不可能不救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从头再来十次,都是这个选择。但是,他却有可能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
杨展泣道:“我把你们安排好,必须重新回到成都。我一定要去抑制住张献忠的魔性,否则,一旦他开了杀戒,就没有谁阻止得了!”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不知什么时候,定真师叔来了。
“难道你还不了解张献忠?自从他在明月峡走火入魔,后来便成了彻头彻尾的魔王。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冤魂,恐怕没人数得清!假如你舍身饲虎,只会纵容他的魔性。王室也好,百姓也罢,只会更加遭殃!”
大家纷纷附和,“就是这样,展大侠,你可千万不要再回成都。”
瞎了一只左眼的费小金和断了左臂的帅远洪跟在定真身后,也来了。
杨展起身,踉跄着奔到他们面前,师兄弟抱头痛哭。平樨和见宽也加入进来,其他人纷纷落泪。
定真师叔再次大喝:“哭哭哭,就只知道哭!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魔王和流寇糟践四川吗?”
费小金抑着悲声,“师兄,我们还是早作打算吧。张献忠的队伍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流贼,这一路下来,到处烧杀抢掠,我们四川已经满目疮痍。我们等着你拿主意,如何布置,才能把魔鬼尽快赶出去?”
杨展拭了眼泪,沉吟半晌,开口说道:“好吧,我不回成都了。那你们大家可都愿意听我安排?”
大家异口同声,响亮回答:“愿以杨将军马首是瞻!”
杨展道:“大家既有此志向,目前保住性命仍然是第一位的。首先,千万不要暴露了小王爷的行踪,其次,我们暂时不能集中在一起,还是沿岷江布局吧。师叔,你负责重瞳观,留三百人在这里。小金,你负责嘉定,分批带五百人过去。远洪,你带两百人守在青神。我和小王爷、见宽师弟只带五丁护卫,潜到岷江下游,去把队伍拉起来,再攻回上游,直至打进成都。”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临到要分头行动的时候,一封飞鸽传书再次让大家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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