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津锦江支流江水较浅的地方,拦腰截断,筑起堤坝,然后在干枯了的下游,寻一个僻静之处,挖了一个深坑,把装了金银的木鞘填进去后,又重新用土覆盖,再决堤放流,让江水恢复了原来波涛滚滚的样子。离开那里之前,我抹去了所有痕迹,谁也看不出来,谁也想不到。”
张献忠阴沉着脸,“你没有抹去所有痕迹!”
“我真的抹了,绝对藏得很好!”
“那些参与锢金水藏的官兵,你杀了吗?如果没杀,这件事就成不了秘密!”张献忠冷冷道。
听此言,可望惊出一身冷汗。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件事的隐秘性,他选的人,几乎都是对自己最忠心的嫡系。杀了他们,意味着自断臂膀。再说,他也做不到那么绝情。
他的这个心理过程,逃不过老万岁锐利的眼光。老万岁轻描淡写岔开了话题。“行,相信你会杀了他们。再说说信相寺那边的情况,又是怎么处理的?”
“先铸了十八根四尺长的金柱,再在外面浇上厚厚的银水,最后用铁水铸成了十八个佛像,代替了唐朝铸的十八个铁铸戒神。一样的神不知鬼不觉。”
张献忠咆哮道:“一样的没有灭掉活人的口!可望呀,这些年,我们父子南征北战,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不管你愿不愿意,手上早已沾满鲜血。这些财富,是我们父子十几年的血汗,更是将来立身行事的资本。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妇人之仁呀!去吧,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可望从中园出来,立即去找自己的部将马维新。马维新看他脸色不好,猜他定是受了老万岁的斥责,宽慰道:“平东王忍住吧,就快好了,离开这个地方,老万岁心情好转,我们大家就好过了。”
可望有气无力地吩咐:“你去把那些参与藏金的官兵都杀了吧!”
“都杀了?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马维新大叫。
“那你说咋办?我父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大西军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马维新一向足智多谋,劝道:“我知道老万岁的脾气,也知道你从来不曾违逆他。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了。现在,你在军中之所以威望最高,除了老万岁的信任,也是因为你有一帮能征善战的铁杆亲兵。若是当真杀了,你拿什么资本和其他王爷比?”
张可望叹了口气,“不杀,就过不了这一关。”
马维新道:“老万岁向来狡兔三窟,我们也学一学他。我今天就带着这些人,找个地方去挖坑,把他们埋了吧。只要到时候不上撤离的船,老万岁就不会责罚你了。”
“我懂你的意思,行事一定要谨慎。一个一个过关,将那些嘴巴不严的,真埋了吧。”
第二天,张献忠又问起此事。可望淡定地回答:“请父皇放心,全部埋了。”
张献忠笑道:“我儿办事,自来稳妥,我当然放心了。既然都准备好了,我决定,七月二十四,全体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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