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与李定国内讧不断,刘见宽多次调停,也没法阻止,便想回到蜀国,请出杨展。
三年过去,杨展也该出关了。
刘见宽匹马翻越千山万水,捡近路,很快回到了眉州重瞳观。
这里,是他从小就熟悉的地方。不知怎么,越靠近,内心越是忐忑。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那道朱红色的大门,还是之前封闭的样子。所不同的是,已经没有兵丁看护了。
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重瞳观,如像所有毁于战乱的寺庙道观一样,空旷无人,静寂无声。
自己封的门,自己亲自打开。
“嘎吱…”
他期望的那个身影没有出现,亭台楼阁被树叶和鸟屎落满。
四目仙翁神像面前摆着的,还是三年前的供果,颜色如旧,只是失去了水分。
老人泉口的白蟹依然在紫芝之中爬来爬去。
他纵身跃入幽深的潭水,潭底一如万古洪荒时的死寂。平凡如他,还是找不到仙鹤洞的入口。
他又去后山跑了一遍,师父的坟墓孤寂地隐在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松柏之中。
成千上万只仙鹤在蟆颐山起起落落。
他又去旁边的江乡馆,也是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这么说来,师兄还没有出关?
他坐在重瞳观门口的那棵桢楠树下,望着夕阳西下的江水,不觉沉入前尘往事之中。
渐渐,月亮升上来了。
那是一轮残月,凄清的月色还未洒下人间,已被黑夜吞噬。
见宽心中打着冷噤,莫名有种国破山河碎的悲戗。
他不觉长啸一声,没有激起任何回响,江水在黑夜中静静流淌。
对岸的眉州城也是一片死寂,恍若整个蜀国都沉睡了。
他想起了神灯树,曾经给蜀民带来希望的那一盏灯,已是三年多没有亮过了。
他起身去大殿,找了一盏灯,点亮后挂在神灯树上。昏黄的灯光透过沉沉黑夜,向远处传递着希望。
夜半时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兴奋地跑过去打开大门。
“阿弥陀佛!”原来是贯之和涤尘两个和尚。
双方看到彼此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们都以为,对方是杨展。
刘见宽等着杨展出来力挽狂澜,赈救抗清事业。和尚们则忧心着水深火热中的蜀国和蜀民,唯有杨展能够守护。
贯之揶揄道:“刘将军,你现在是威名远播,正该在抗清战场上大展神威,怎么又回了蜀国?如今你是永乐皇帝和秦王身边的红人,又何必再来管蜀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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