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短衣打扮,蓬头垢面。即使他已正面站在阳光之下,刘见宽也不相信自己目中所见。
他是孙可望,曾经不可一世的秦王,高高凌驾于永历皇帝之上的国主,张献忠的继承人,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的大哥,孙可望!
他的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刘见宽低声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所为何来?”
孙可望的笑更加惨然,“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他妈的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吧?看见我,是不是就准没好事?”
刘见宽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却没有半点要和他打斗的迹象,这是有意引刘见宽过来的了。
见宽沉声喝斥:“难道不是这样?你连兄弟都会残害,甚至做出投靠清庭的不齿行径,不是坏人,又是什么?”
孙可望一脸诚恳,“你怎么说都行,我引你过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你以为我会帮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到蜀国来,是向蜀主献金,你相信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直接给蜀主说?”
“因为我是偷偷跑出京城的,家眷都在京城,我若在这里暴露了形迹,他们便会被清庭屠杀。我冒着这样的危险前来,还请刘堂主成全!”
见宽点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向蜀主献金。”
费小金追了几步,看见刘见宽和这人有说有笑,便止了脚步,扬声问道:“师弟,没事吧?”
“没事,遇到了一个故人。”刘见宽说罢,帮孙可望将遮脸的黑布理了起来,勾着他的肩往回走,同时向费小金眨了眨眼睛。
孙可望随他们回到蜀江盟的大堂,向前深施一礼,“孙可望见过各位英雄!”
犹如晴空响炸雷,包括妙峰在内,众人惊呼:孙可望?
只一瞬,杨展由惊愕转为厌恶,手指微动,孙可望膝盖一软,已跪了下去。他惊恐地抬起头来,大呼:“难道这就是蜀主的待客之道?”
杨展冷冷一笑,“这有什么?你的膝盖本来就软,连满人都可下跪,难道不该向蜀人下跪?”
孙可望错愕片刻,苦笑了笑,“好吧,我今天是主动送上门来受审了,开始吧,我绝对是有问必答!”
杨展道:“你的罪行不用我审,天下人都看得见。不过,你今天既已到我蜀国,是该向你讨还对蜀民所欠的债务了!”
“我不欠蜀民的债!过去种种,都是奉我父皇张献忠的命令行事,你们既然能原谅刘文秀和李定国,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孙可望非但不认罪,还满脸的怨气,他甚至质问杨展,“你知道我们兄弟为什么走到反目甚至内讧的地步吗?都是因为你!你影响了他们,给他们的脑袋灌了迷魂汤。今天,反正你也不会饶过我,我们就来说说,究竟谁该为蜀国的离乱、南明的灭亡负责!”
费小金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孙可望高声骂道:“强盗,强盗,你这不折不扣的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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