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杀人了!四川的问题是靠杀人能解决的吗?”
杨展黑着脸,气哼哼地站在那里训斥见宽,见宽和兰兰都一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
那些土匪和帮派的头领都已安排去客房就寝,杨展一来,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土司城的上宾。
“你们抓这些头领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会给土司城引来更大的麻烦?如果土匪和帮派会因为死掉个把头领就解散,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聚集在一起了。这个头领死了,还可以拥戴那个头领,你也全都杀掉?”
杨展喋喋不休地训斥,见宽低垂着眼帘,一句话也不说。要说杀人,他早就厌倦了,但他就是无法容忍有人挑战蜀主和蜀江盟的权威。
兰兰当然要护着他了,顶嘴道:“身为蜀江盟的右堂主,见宽的职责就是杀人。他不杀掉顾德辉,怎么在川东的江湖给你立威?”
杨展一屁股坐到椅上,叹道:“你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不适合再做重瞳观方丈,回去就把位置让出来,请平樨师兄暂且代劳吧。”
见宽猛地抬起头,“这个,我万万不能答应。我做方丈,是四目仙翁和师父赋予的使命,不到蜀地真正太平的那一天,绝不会离开此位。再说,有谁不知道你的根基在重瞳观?让平樨师兄做方丈,就是把他置于险境!他的眼睛已然那样,稍有不慎,你心何安?”
杨展闭上眼睛,“好好好,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还搬出四目仙翁和师父说事!他俩什么时候让你当方丈了?你这个有家有室的假道士。”
兰兰听这哥俩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越来越浓,眼看着就要崩,赶紧站起来说道:“实在太疲倦了,都去睡吧,明天再说。”
孰不知杨展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惹恼了见宽,他也呼地一声站起来,恨恨道:“多谢师兄还记得我有家室!”
说完,摔门而去,留下他们夫妇俩呆立当场。
见宽的女儿在张献忠入川时死于逃难,他的老婆和母亲又在吴三桂入川时失踪了。纵有满身的本事,却连自己的家室都保护不了,这是扎在见宽心中的一根刺。
杨展夫妇比谁都清楚,见宽为他们和蜀人付出了太多。
第二天一早,杨展正陪那几个头领用早膳,土司城管家来报:“华山道士良月求见蜀主。”
在座众人蓦然一惊,都猜得到良月即是李占春。难道李占春当了道士便有了未卜先知之能,昨日顾德辉没了脑袋,今日他便上门来兴师问罪?
华山隔着上千里,他便有千里眼顺风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顾德辉的事情。
这纯然是一种巧合罢了。杨展心中有数,欣然出门迎接。
多少年不见?两人各自都经历了几生几世。昔日那个凶悍敢战的猛将,如今已是清风朗月般的世外之人。
只是他眼角的刀疤总免不了让人想起过去那些刀光剑影的岁月。
杨展虽不是专业的道士,但天下的道士都视他为同门。
良月也呼他为师兄,“师兄有礼,弟云游至此,听说师兄昨日驾临石柱,呼风唤雨救了一场大火,便前来请安,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杨展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百感交集地携着他的手,道:“占春啊,占春,你我经历几番生死后还能相见,真真是多亏了混元祖师的保佑!”
良月退后一步,施礼道:“良月怎能和师兄相比?今日来此,还有一事请师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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