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颔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开口道,“刘教授的遗嘱其实很简单,他名下有两处房产,都已经还完按揭了,现在居住的这一套他要卖掉,一部分钱用来操办他的后事,剩下的捐出去。
另外一套现在在出租,他另有安排,遗嘱里面写明,那套新房子,他赠予他的学生褚澄和厉小野,用作他们结婚的贺礼。
而且刘教授另外表明,如果褚澄和厉小野没有结婚,就一起把这套房子卖了,把钱平分。”
不单单是厉小野,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褚澄,你听到了吗?”厉小野转头看着身旁坐着的褚澄。
离刘教授离世已经过去一天了,褚澄粒米未进,更没有说过一句话,需要他做什么的时候他会做,如果没有需要,他就这样坐着。
“不行!”刘教授的一个侄子立刻开口反对,“这两套房子应该是留给我们的,凭什么捐出去还送人?这遗嘱一定是假的!”
厉小野蹙眉,冷声道,“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我需要为了图一套房去弄份假遗嘱?”
那侄子想据理力争,但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厉家是首富,最不缺的就是钱。
律师正色道,“遗嘱是真是假,你们完全可以去证实,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我是刘教授一个朋友的学生,立这份遗嘱的时候,我的老师,也就是刘教授的那位朋友也在场,当时我老师也问过刘教授,既然没人继承,为什么不把钱全部捐出去,唯独还留下一套房子送给这两个学生。
刘教授说,褚澄是他最骄傲也是最心疼的一个学生,他把褚澄当自己的孩子,而厉小野,是他的忘年交,他们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他特别开心,只是后来分手了。
他很希望看到他们重新走在一起,将来亲手把这套房子送给他们当婚房,只是他可能等不到了,因为立遗嘱的时候,也就是半年前,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立下这份遗嘱,以防走得突然,有些觊觎他财产的人会抢起来。”
两个侄子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各自转过了头去。
律师又道,“刘教授还强调,希望他的亲戚们能让他走得体面些,别闹出什么波折,他特意存了一笔钱,等葬礼顺利结束,这笔钱由亲戚们平分,算是对你们的感谢。”
厉小野强忍着眼泪,起身道,“如果谁对遗嘱有质疑,尽管提出来,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刘教授体体面面地走,谁要是敢惹是生非,我厉小野就能让他活得不体面。”
这话一出,就更没人敢说话了。
厉小野一锤定音,“既然不说话,就按照遗嘱办。”
……
刘教授一生简朴,从不铺张浪费,厉小野不想在他走后还铺张一回,因为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葬礼并没有太过于奢华,但也没有马虎,办得十分体面。
有厉小野压场,葬礼上自然闹不起来,很顺利地结束了。
可让厉小野担心的是,褚澄的状态一直很不对劲。
他倒是吃饭了,刘教授走后的第三天,厉小野把饭菜端到他的面前,道,“褚澄,明天就是葬礼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你不吃饭,没力气送他最后一程,他也不会安心走的。”
褚澄隔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抬起手,接过厉小野手里的碗筷,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饭。
厉小野看着无比心疼,但又无从安慰。
从那晚接到电话,直到葬礼结束,褚澄都没有在厉小野面前哭过。
褚澄每晚都要守夜,厉小野倒是回家睡觉的,所以她不确定褚澄在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哭过。
哭过还好,她就怕他憋着,早晚得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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