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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站:没朋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声声收到了时文的信息,他说自己已经到了她公司楼下。

林声声提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有人来敲门以为是杨云桥跟她对接明天见银行行长的事,几句话的功夫,她没在意提着包走过去开门。

“怎么是你?”

不巧,来人却是顾行书,林声声颇为意外,顾行书也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开门,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一时两个人看着彼此,表情还蛮搞笑的。

顾行书淡定的收回手,“爸先走了,让你送我回家!”

林声声拒绝,“不行,我有约了。”

跟着林声声啧一声,“让我送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昨天阳台的约法三章你忘了?失忆了?”

“爸特意嘱咐的,你怎么连爸的话都不听!”

林声声呵呵,“在我面前装孝顺儿子,不怕被我扒皮啊!”

顾行书终于装不下去了,他骤然一笑热烈的像午后太阳最灿烂的时候,“好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不是我不送林妹妹回家,是妹妹不需要我送!”

林声声真想冲过去踹他屁股两脚。

“顾行书你真回家啊,你人缘这么差吗,新官上任都没有同事给你开迎新会吗?”林声声总还是没忍住,看着他笔挺的脊背怼他两句。

顾行书回首,“妹妹你太残忍了,这么戳人伤疤你良心不会痛吗?”

林声声:“。。。。。。。”

“你妹啊!”

顾行书笑的意味深长,“我妹啊!”

可不就是你吗,骂自己真好玩呀!

林声声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小脸表情乱七八糟的。

顾行书日行招惹林声声两下,内心得到了满足,笑呵呵的走了。

林声声在心里张牙舞爪的拉着叫顾行书的小人偶一对撕扯,也是自我感到满意了,这才下楼。

林声声下楼张婷还没走,她八卦心态极端的守在落地窗前视/奸时文,见林声声下来,她花痴脸险些流口水。

“声总,你男朋友太完美了啊啊啊~”

帅的不要不要的,真心是张婷爱的不行了的那一款。

林声声戳她的脑门,“醒醒!”

张婷对待感情的态度让林声声羡慕,她很勇敢很纯粹,即便曾经在感情中受过伤,她也始终保持一腔赤诚,这一点林声声就做不到,人都是更喜欢或者欣赏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却是别人浑然天成优点的人。

林声声和张婷互相吸引就是这个原理,不然两个人的身份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张婷醒不过来,讲话还颜色很重,“声总,跟你男朋友接/吻是不是特别棒?”

下颌骨线条流畅,下巴硬朗有弧度,跟这种极品男人接吻感觉就一定很好,张婷在内心肯定自己,说完还加了一个嗯字佐证自己的发言。

林声声:“。。。。。。。。”

年轻轻的小姑娘,脑子里面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张婷看林声声耳根都红了,特别诧异:“不是吧声总,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跟他试过吗?”

声声咬牙,“我记得我上次告诉你了,不是男朋友!”

张婷胆很肥,因为她知道林声声素来公私分明,两人私下八卦,林声声不可能把她怎样的。

“不是男朋友能有这耐心,我看到他的车在这等了一下午,以前有好多次也是这样诶!”

再说了,上次酒店声总你失忆了?这么欺骗社会主义五好青年的我,不厚道的呦!

林声声发懵,张婷误以为她心虚,“声总相信我啦,我虽然接/吻经验不多,但我有研究啊,掐指一算今天良辰吉日,你试一试,相信我一定会是一次极品体验!”

林声声回神推开张婷的脑门,“别闹,下班回家!”

张婷摸着脑门,八卦魂透过闪光的眼眸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也很想要那种帅帅的像漫画男主角一样的男朋友,声总你别身在福中不珍惜呀呀~

“来很久了?”林声声上车系好安全带,转而找时文确定张婷刚才说的话。

时文黑亮的眼眸闪了一下,没承认,“没有,刚到不久!”

认识那么久,真话假话林声声还是辨得出来的,她抿着唇没有多言。

林声声说的私房菜他们之前去过,时文是认路的好手,不用导航可以在本市畅通无阻。

“这些天都去哪儿玩了,开心吗?”

车厢内过分的安静让时文的心逐渐变得慌张,他伸手按开音乐,音量调的很少,然后主动找话题和林声声聊天。

林声声怎么回答,她根本哪都没去,不是在家宅就是公司上班。

“随便转转,挺好的!”

好像话题终结者,她这么说完,时文又不是接话的能手,这个天就这样聊折了。

林声声忽然有一瞬的难过,她和时文的年少时光,真的很美好。

他们相差四岁,她初二他高三,他们的学校相隔不远,他那时候无论学业多忙,从来不会误了和她一起上下学,她每天有什么开心和难过的事情像汇报一样每一件都会告诉他,那时他们像有说不完的话,可是现在,他们竟沦落到相对无言,找不到话题只好两相尴尬。

“时文,谢谢你!”

升初三那年,他已经考到了外地的大学,不是他们约好的那所,她一个暑假堵着气不见他,后来连他去学校报道她都没有去车站送他,他上车之前给她发信息,说等她长大会明白他的,她现在懂了,却也决定真的放手了。

但她还是欠他一句谢谢,是他陪她走过了孤单的年少时光,给她补习,带她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她喜欢的好吃的好玩的小店,给她的少年时光留下了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

如果不是他,她上不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她的中学生活也不会那样丰富多彩,他的人真的很好。

时文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扭头看她,眼神执拗:“谢我什么?”

林声声赶忙笑笑安抚,“我多话了,你先好好开车!”

时文路上开的慢,但距离不远,差不多半小时之后,眼前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

昨天林声声约了地方后,时文就提前电话订了位置,可因为是林声声自己说的地方,所以她也提前打电话预定了。

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一眼,林声声笑着告诉服务员,“没事,就去给时先生留的包间,我那个麻烦帮我取消!”

时文硬朗的下巴弧度,崩的更紧,现在连这种小事,她都觉得他办不好了吗?

他错后她半步,看着她的侧颜,她在笑,很好看。

他忽然想起了那年寒假外婆给他们说的话,外婆说:声声一看就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他很好奇问她为什么,还说是因为声声是个胖妞所以才说有福气的吗?

那时她虽然只是个十四岁的小胖女孩儿,可已经有很强的美丑观了,他那么问外婆林声声差点拿笤帚打他,他又是道歉又是答应给她买电影院专卖的爆米花,她才肯把扫地的笤帚放下。

外婆看着他们闹,待他们消停了才说:声声的眼睛是带着笑的,而且她笑的时候是全脸都在笑,不管胖瘦这样的就显富态,今后一定有福气的。

时文想,或者外婆说的没错,她虽然没有一个好爸爸,但顾豪杰对她和阿姨的好,隔着多远他都能感觉到。

前二十四年就这样了,后面的岁月他想把自己所有的福气都给她,她会愿意吗?

“声声,你还记得外婆吗?”

林声声的亲外婆很多年前就过世了,时文说的外婆,当然就是沈仙韵的母亲他的亲外婆。

林声声想了一下,顺便又想起了时文妈妈,声声始终想不明白,那样明事理知书达礼的老两口,他们女儿怎么就能是沈仙韵那样的呢?

“当然,外婆他们还好吗?”

林声声的眼睛会说话,说起她喜欢的人眼睛会发光,若是她无感的人,她的眼睛连多一分的情绪变化都没有。

“昨天视频他们还在三亚,说玩的挺好!”

时文说:“我这次回家他们就出去旅游了,算起来已经在外面漂了一个多月了!”

林声声跟着笑,“看来身体很好,是儿孙的福气呀!”

林声声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在她很小的时候对她极好的外公外婆便去世了。

声声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还记得外公外婆总拿私房钱贴补妈妈和自己,当年那么小小的声声便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有出息,还曾经幻想着挣大钱换更好的房子,把外公外婆接到家里一起住,他们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有些遗憾留下了就是终生的,外公外婆最终没有等到她长大,不过也好,没看到他们欣赏的爸爸欺负她和妈妈,至少避免了感知这份自责和难过。

时文顿了一下,她说到福气,他一只手塞到口袋里,指尖摩了摩戒指盒软绵绵的绒面,她不会答应的吧?

时文想,有些事情即便知道结果,他也应该去做。

他于是果断的将戒指盒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心打开,单膝跪地,“声声,我错过了你7年,不想再错过你今后的人生了,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林声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把时文拽起来,“时文你别这样,有话我们慢慢说好吗!”

时文并不想胁迫林声声同意什么,她扶他,他顺势就起来了。

“声声,以前是我把很多事情没有做好,我知道错了,我回去我爸告诉我,我妈的后半生有他,而我的后半生不是我妈,你瞧,我是不是很笨,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等我爸点醒我才会明白!”

时文自嘲一笑,“所以声声,你能原谅眼前的这个笨蛋吗?”

林声声这些天想好要说的话,被时文的突然袭击搞的完全没有立场和时间点讲出来,她呆呆的望着时文,捋了捋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时文,叔叔说的对,可不被长辈祝福的感情太辛苦了,你知道我做不到!”

林声声双手还留在时文的两只手腕上,她放了点力气才忍住让自己不掉眼泪,“我们还是朋友,我也早都已经不怪你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真的,时文哥哥!”

一声时文哥哥叫出来,林声声心中的酸趟到眼眶,眼泪快要被自己逼出来的时候抓紧压制。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看似强悍不在意别人眼光,其实内心最是柔软。

时文好不到哪儿去,她今天没有直白的说再见,对时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时文更加不能逼她,他笑一笑,从戒指的盒子里抽出戒指,那设计很精妙,他拿出来林声声才看到除了是戒指,它还被穿在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上,可以当项链用。

“声声你一定别太着急做决定,我再努力努力,这个链子你别拒绝,是时文哥哥送给你的!”

时文说的别太着急做决定,是让她别着急结婚,别着急找男朋友,林声声没有听明白,她头脑晕乎乎的,以为他随便说的。

理智告诉林声声不能收礼物,可堂而皇之拒绝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时文就是摸清了她有一颗柔软的内心,他拿出链子给她戴到脖子上,她不知道,这条链子他拿去过寺庙,他许愿把他身上的好运气都给她,现在他要加码,希望这条链子不光带给她好运,还有他的福气,也一并都可以给她。

这顿饭的初衷,林声声试图彻底拒绝时文,让他找一个父母和他都会喜欢的女朋友,年少的感情当他试着走出来的时候其实没那么艰难的,而时文正好相反,他希望林声声这一天正式变成他的女朋友。

结果两个人谁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过程还算顺利,时文给林声声戴上项链心里轻松了很多,内心轻松后,他明显话多了起来,他最近都有在看相关的书籍,“如何撩妹,如何逗女生开心之类”,虽然就结果而言他看进心里的相当少,但了胜于无。

后来时文还拿出了手机给她看外公外婆旅游时的照片,他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他手机上还有一个昨天录好的视频,原本她今天没有答应他做女朋友,他不应该拿出来干扰她的判断,只是当有明确目标的时候,人心总是不容易得到满足,他经历过两个人很美好很开心的时候,永远也无法对现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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