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萧风与于逸便找到了歇脚之地。
一个开满梨花的大院子。
在清溪城外围的一偏僻巷子里。
‘梨’谐音‘离’。
种植满园梨花的倒不多见,愿意租赁的更不多见。
如此看来,主人家不是有故事之人,便必是个凉薄之人。
不过萧风与于逸倒不在意这些。
近来清溪外来之人极多,萧风一伙儿相比于其他江湖人又算来得晚的,不想动用关系又要合乎他们心意,能找到个已算不错,至于其他的倒是不再过多计较了。
两人将院子打量了番,并没什么不满意的。
于逸便直接同主人家商议租赁之事去了,萧风则随意在梨园里转悠。
梨树棵棵,满园的梨花此时开得正旺,纷纷杂杂。
像雪,只是少了几分清冽冷然,像梅,只是少了几分傲然疏离。
不过,梨花带雨,花团锦簇,人置身其中,观花浪起伏,倒是壮观得很。
“梨花入月,梅花入雪,这倒一点不假。”浓郁香气与水汽在鼻尖飘荡,萧风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揉鼻子小声嘀咕。
“哼嗤!”滚絮显然也对这儿水汽与香气混杂的气味敏感,在萧风肩头打了个喷嚏,‘咕’一声就钻进了萧风袖子。
萧风无所谓扯了扯嘴角。
“梅花多是孤芳自赏,怎比得过梨花的浓郁热烈,好像是月光入水,有流不尽的温柔,才美得很呢。”梨园里突然传来少女清脆声音,稚气却笃定。
紧接着,一身粉裙的小少女撑了柄红色油纸伞,从梨花丛丛间走出。
萧风怔了下,自己嘀咕的声音这般小,来人竟也能听到?
随即他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能办到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般想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这儿景虽美,可香气着实让他有点受不了。
“哎,你怎么走了啊?”小少女见萧风要走连忙喊。
她跟几位师叔一路过来,遇到的都是大人,无聊都要无聊死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个同龄人,自然不愿这么轻易就将人放走。
“即兴而来,尽兴而归,不是很正常吗?”萧风转回身来,揉着鼻子闷声道。
“可你明明才来,怎么就又走了?”小少女皱起眉头。
“阿嚏!没有,我转了一圈正好转过来,这是要转出去的。”萧风又打了个喷嚏,闷闷道。
“哦。”小少女失望低下头,应了声,犹豫了下,怯生生说,“那......你能再转一圈再出去吗?”
“什么?”萧风眨眨眼,险些一口气呛到自己。
“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你陪我嘛。”少女可怜兮兮说。
“可是......阿嚏!”萧风皱起眉头,又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这儿花香太浓,我怕自己会被熏死。”
“怎么可能?”少女眨眨眼,迷茫道,“这儿花香不算浓啊,我们岛上的花香比这儿浓郁得多,也没听有谁被熏死了。”
“是吗?你那里种的什么花?”萧风扯了扯嘴角,尽量平静问。
“桃花啊,满岛都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美极了。”少女立即眉飞色舞,骄傲道。
“这样啊,”萧风有些为难捏了下鼻梁,忽然伸手将袖子里的滚絮一把揪了出来,“让它陪你,可以吗?”
“啊?”小少女呆了呆,随即一脸惊喜,“真的?”
“阿嚏......嗯嗯。”小东西果然是很讨小孩子欢心的,萧风心中如此想着,极其诚恳点了点头。
“咕咕咕咕!”滚絮自然不乐意,在萧风手里开始使劲叫唤。
它是雪雕王啊,这小家伙怎么能将自己拱手送人呢?
萧风皱了下眉头,“不许闹,否则不要你了。”
“咕~”滚絮立即老实下来,蔫蔫叫了声。
萧风便一点不厚道地让滚絮去背了自己的锅。
小少女开心得不得了,喊了声谢谢,便飞似得钻回了梨花丛中。
梨花雨露纷飞。
只是,连姓名都忘了同萧风提。
萧风也不在意,浅浅笑了笑。
难得是个无忧无虑的丫头,若其他人也是这性子多好。
他又微微摇了摇头,世事凶险,有些只可能是假设吧。
“阿嚏!”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萧风皱起眉头,他这身子是越来越敏感了,真让人发愁。
不过只这么想了下,他便不再停留,转身往来时方向离去。
出了梨园,于逸恰好在梨园外等待,顶了柄青色油纸伞,见萧风出来,快步迎上前,“少爷!”
“怎么样?”萧风揉了揉鼻子,闷闷问,显然还没从香味里缓过来。
“谈妥了,只是另有一伙儿人欲与我们同租,自称桃花岛之人。”于逸回答。
这么说那少女应该也是桃花岛的了?萧风心中嘀咕了下,打了个哈欠,随意道,“同意吧,这两天那几个家伙一定会来,这儿安静不了,多几个人住进来也好。”
“是。”于逸点点头。
“那你就去吧,忙完了直接去客房找我。我给梨园里的梨香薰困了,等会儿会去眯会儿。”萧风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哈欠,道。
“是。”于逸再次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这香啊,真愁人。”萧风嘀咕了下,揉了揉鼻子,也慢悠悠往客房方向而去了。
客房的布置清雅干净,恰符合满园梨花的灿烂温柔。
萧风进入客房,打量了下房内情况,便坐在桌前开始打盹儿。
梨花香不同于梅香的清雅,也不似桃花香的香甜,气味极其浓烈,带有一丝鱼腥,闻久了会让人觉得头疼,而对萧风来说,更甚。
只是没眯多久,萧风便又睁开了眸子。
“进来。”
客房房门处‘咯吱’一声清响。
“殿下!”萧风面前突兀多了个黑衣少女,单膝跪地,冲萧风恭敬一礼。
“起来吧。”萧风微微皱了下眉头,又温和道:“任务完成了?”
“没有,今日曦月是来求助的。”黑衣少女站起身来,恭敬说,“那少年前几天受了重伤,如今伤口又淋了雨,正在发高烧,大夫说听天由命,曦月怕他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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